保国一点不介意保山的话,他自顾自对年年说:“我早就想来找你咧,俺那死奶奶不叫我出来,我去茅厕尿一泡她也叫俺伯跟着我。”
年年想起保国前两天挨的打,替好朋友不平,安慰他:“没事儿,她可快就没法儿轰着人再打你了,你再坚持……”
他在心里默默回忆了一下保国墙上的柴小丑生命倒计时记录表:“坚持六百八十多天就妥了。”
保国兴高采烈:“就是,再坚持六百多天,我就不会再挨打了。”
保山看他俩:“啥六百多天?”
年年看保国。
这是保国的秘密,要不要告诉保山,得保国决定。
保国一点没有保密意识,十分愉快地和保山分享了自己美好的希望。
保山听完直咧嘴:“呀,您伯要是知你镇想叫您奶奶快点死,他不还得打你?”
保国说:“他咋知?我又不会跟他说。”
保山正正经经地看着保国说:“年年俺俩肯定谁都不会说,你也不敢再跟别人说了哦。”
保国说:“肯定啊,我就跟您俩说,万一俺伯知,他问我,我连您俩知这事也不会叫他知。”
年年说:“你只要不说,您伯就不会知。”
他对自己和保山很有信心,看着保国感觉心里没谱。
保国往上颠颠增国,一边往里面走一面东张西望,浑不在意地说:“我八辈子也不会跟俺家的人说,不光俺奶奶死的事,啥事都不说。”
“那就中。”年年说。
他想让两个好朋友早点看到自己的临时新家,带头往里面走,保山和保国也都光着脚,加上饲养室整个院子都泥泞不堪,三个人走得很慢。
快到院子正中间时,从西北角那所正经的饲养室里出来一个人,身后跟着两头牛,他指着东南角的一大片水坑对年年几个人喊:“那一片可深,千万不敢下去耍。”
保山回答:“俺知,老奎爷。”
老奎爷牵着牛往西边的草垛走:“知就往北边绕绕,别叫滑进去。”
年年看着老奎爷的背影说:“我搁这儿好几天,咋一回也没见过他咧?”
保山不信:“不会吧?他是咱队的饲养员,一年到头都搁这儿住,过年都不回家。”
年年说:“真的,我星期三那黑来的,镇些天,一回也没见过他,我还以为饲养室搁西边另外开了个门,不从这边走了咧。”
保国说:“雨老大,地老滑,他老了,怕滑倒不敢出来呗。俺奶奶就是,除了监视我,她连尿都不去茅厕,搁俺的屋门外,撅着屁股就尿,可膈应人。”
“哕……”年年和保山一齐对着保国做呕吐状,不准他继续说。
保国乐呵呵地闭了嘴。
走到了废弃的麦场中间,一大群麻雀正好从墙外飞来,落在构树和房顶,还有一只黄鹂落在马车轱辘上,嘀哩鸣叫。
保山说:“靠,我咋觉着您住这儿可美咧年年?”
保国也说:“就是,干净净儿的,还没人,你随便耍也没人管。”
年年还没说话,两个人又看到了顶着门口放的床,保山好像觉得很有意思,问:“您黄昏这样睡?”
年年点头:“嗯。”
他不太想说这个话题,说这个会牵扯到房间的气味,年年不想人别人知道他们的新家不好,哪怕这个新家只是临时的。
可这事好像由不得他。
保国看着门口,眼睛睁的特别大,好像看到了煮熟的肉骨头:“我靠,年年,您咋这样放床咧?”
年年觉得他话外有音,忍不住问:“咋着了?不能这样放?”
“能啊,”保国说,“人要是死了,装木头之前,床都是这样对着门放,吊孝的人搁门口烧纸磕头,可得劲。”
作者有话要说:星期一入v,当天要求更新一万字,我脑荒手残,一天无论如何码不出一万字,所以明天断更存稿,亲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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