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悠如此反应,建平帝顿时也有点懵,皱眉道:“不就是你和小景爱卿的……孩子吗?”
穆悠眼珠左右转了转,晕道:“我俩……没孩子啊!”
“没孩子?”建平帝一脸疑惑,“那发糕是哪里来的?”
“发糕?小发?”穆悠茫然地念叨,“他……是景晚月和别人生的啊。”
“别人?谁?”
“我不知道啊!不是已经死了吗?”
话音落,一个从前连想都不敢想的可怕念头陡然出现在穆悠的脑海里,他“唰”地一下站起来,攥着拳头胸口起伏,脸色都煞白了。
难道说……
不,不对。
“我和景晚月分别四年,小发还不到三岁,日子对不上。”穆悠道。
“发糕不到三岁?”建平帝又皱眉了,“他明明已经三岁多了啊。朕记得他是八月里的生辰,和冬瓜的生辰离得不远。礼部每年给他们的生辰赏赐朕都会过目,至今冬瓜的礼单是两份,他的是三份。”
“什么?”穆悠退了一步,只觉得自己混乱得仿佛是在做梦,“冬瓜?皇孙……皇孙不是比小发大吗?”
建平帝失笑,看傻子一般看着穆悠,“你从何处瞧出皇孙比发糕大?明明皇孙的个头儿矮些,懂事方面也不及,你跟朕说他比发糕大?”
“可是……”
的确,小发糕比小冬瓜更高也更聪慧懂事,但也没说高的就一定年纪大啊?懂事这一点就更别提了,他甚至觉得小发糕有时比他还要懂事呢,难不成小发糕也比他大么?
穆悠急于说点儿什么来证明自己,一拍脑门道:“是了!小发管皇孙叫哥哥!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只是孩童间的打赌玩闹吧。”建平帝不屑地一摆手,“嗐,朕又不是老糊涂,皇孙何时出生,底下这些常常逗弄的小孩子们谁年长谁年幼,朕还能记错不成?何况当年小景爱卿怀着孕从北境回来,如此令人意外之事,朕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呢。”
瞬间,一道闪电将穆悠劈开了。
他的脊背上迅速冒了一层冷汗,整个人像被封了浑身大穴一般僵住,双眼发红而惊恐地瞪着,唯独嘴唇颤颤巍巍。
“什、什么?……他、他当年……”
建平帝抬眼审视穆悠,多少有些明白了。他的心中不由地燃起了几分怜悯,靠上靠枕,叹了口气。
“当年,也就是建平二十七年年末,小景爱卿奉诏回京。说起来,朕原本是想让他在北境再呆一年,但方柏突然连番上折,说小景爱卿身体有恙,继续留在北境于军务无益。朕命巡检使去查,发现他的确正在病中,便准了。”
“小景爱卿回来之后便进宫述职,当时朕瞧着他浑身上下都好好的,根本不像有病,不免心生疑惑,便先按下不提,准备再派人细查。结果不料还没查呢,景卿就告诉朕,说小景爱卿有孕了。毕竟是未婚有孕,还连个正经情人都没……景卿请求朕以养病为由暂停了小景爱卿的职务,让他在家呆着,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这个孩子便是发糕。据你方才说的你们二人的过往来看,他不就是你俩的孩子么?”
穆悠愣愣地站着,愣愣地听,突然心口如遭重锤擂击般狠狠一痛,而后头晕目眩,倒退两步单膝跪下,一手捂嘴,呕出一口血来。
“穆悠!”建平帝吓了一跳。
“……没事。”穆悠垂头,以手臂将血一抹,“陛下恕罪,我不该……”
建平帝立刻摆了摆手,“无妨。宣太医来给你看看?”
穆悠摇摇头,重新站起来,整个人彻底慌乱无措了。
“陛下你说的这些都是、都是真的吗?”
“朕骗你做什么?”建平帝无奈,“况且此事又不是只朕一人知晓,他突然生了个孩子出来,大伙儿都瞧着呢,可谓是当年一个不小的轰动。”
穆悠揣摩了一下这句话里的意思,内心微惊。
“你是说他……”
建平帝点点头,“多少是要被人议论的,就算不敢当着他和他们家人的面说,私下里又怎能拦得住?不过好在丞相府声誉一向不错,小景爱卿又很是坦荡,朕待这孩子也与皇孙无别,旁人渐渐地也就不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