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将军大人还有补充吗?”景澜问。
穆悠终于回神而心凉了,忙道:“没、没有!就是这些。”
景澜点点头,叹气说:“竟果真如此。我今早还以为山流是练功练疯魔了,在胡言乱语。”
说完他站起身一正官服,对着穆悠深深一躬。
“前将军大人,在下代师弟向您致歉,并感谢您对晚月的义举,在下……”
穆悠被狠狠地吓了一跳。
景晚月的爹居然给他行礼!
他几乎是从座位上跳起来的,想上前拉景澜吧,觉得不合适,但任他对自己又行礼又道歉又感谢的也不合适,只好使劲儿摆手。
“别!丞相大人您别这样!我、我没什么的!您这样我、我受不起……”
不断给景晚月使眼色求帮忙,景晚月却也有点愣——
其实他也是现在才知道了爹爹的来意。
方才爹爹突然过来,说要见穆悠,还要等穆悠来了再一起说事,他心里便很紧张,毕竟此前,爹爹和父亲从不会为私事来衙门找他。
但更让他惊讶的是山流,他原本还在想今日回家之后该如何处理此事,没想到山流已经……
景澜清正端方,阅历丰富,自不会刻意令他人尴尬,尤其是对晚辈年轻人。
此时此刻,他对穆悠怀有真心的歉意与谢意,该说的话必须说,该行的礼也必须行,但很快便不再坚持,抬手道:“前将军大人言重,既如此,你我便都别再拘礼客套,还请坐下相谈。”
穆悠手足无措,一边慌忙地应着“嗯嗯好好”一边重新坐下,此时景晚月已然理出了线索,问道:“爹爹,你说今早……小师叔他怎么就告诉你了呢?”
此一问令穆悠混沌的头脑暂明,他也望向景澜,景澜叹了一声。
“当真巧了。早上我和你父亲刚起来,正准备上朝,发糕突然急急忙忙地跑过来,说山流被雪埋了,一动不动。”
景晚月和穆悠下意识对视:!!!
“发糕?!”
“嗯。”景澜点点头,“他言语不清,浑身衣裳歪斜,明显是自己不知怎么穿上的,神情也吓得厉害,我便让他呆在屋里,自己和你父亲赶过去,又差人叫了你师父。结果确如发糕所言,山流昏迷已久,气息微弱且十分混乱。你师父说他是走火入魔了,还说若是再晚点儿发现,恐怕就救不回来了。”
言下之意,便是小发糕阴差阳错救了山流一命。
景晚月与穆悠更加震惊。
穆悠琢磨了一下景澜的话,终于首次主动开口道:“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被救回来了?”
“没错。”景澜解释道,“我师弟,也就是晚月的师父将他的性命保住了,但是功力受损,需卧床静养,至于能恢复成什么样还不好说。是了,大人是否要拿他问罪?”
穆悠一愣,连忙摆手,“不,我……不必,你们说怎么就怎么。”
“多谢大人。”景澜微微躬身,“大人放心,山流做此恶行,我绝不姑息,您的伤我也会仔细询问,必定让他给出救治之法。”
“好。”穆悠生硬地笑了一下,“那、那我也多谢丞相大人。”
景晚月仍是满面沉思,再问:“小师叔为何会走火入魔?是否昨夜他对我……的时候,已然是走火入魔了?”
穆悠登时警惕地看向景晚月。
景澜却摇摇头:“今早着急,你师父忙着救他,没说原因,山流醒来之后也没说这个,回去再问问吧。”
一时众人都不再言语,寂静片刻后,景澜笑着望向穆悠,“大人由北境来京城,可还习惯?”
穆悠一愣,惊觉景澜居然与他聊家常,顿时又紧张起来,忙坐端正了,认真回答道:“嗯,习、习惯,我这人哪里都住得。”
“哦。”景澜做恍然大悟状,“大人功绩显赫,我当时听到亦震惊钦佩,果然英雄出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