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薛半夏也无法再说他们没错。毕竟这事涉及赵冶御下的手段,她不能多嘴。
“这几日,主子一直守在你的身边,日夜不离,我能猜得出来,他是对我们失望了,生怕你再有别的意外……”赵冶不敢让薛半夏处于自己的视线之外的行为,就像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了他们几人的脸上。看着不吃不喝、睁眼到天明的主子,他们心里的难受何止一点?求也求了、跪也跪了,赵冶却仍旧不愿意将昏迷不醒的薛半夏交给他们看护。属下做到他们这个份上,怕是也是千古奇闻了吧?
“赵姐姐……”薛半夏笨嘴笨舌地开口安慰:“王爷他应该是太担心我了……你们不要太难过了……”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赵月反而掉了眼泪。
“半夏,你……受苦了。”她鼓起勇气直视着薛半夏的双眼,好看的眼里溢满了愧疚:“如果不是我们疏忽,你也不会受此侮辱……你千万不要想不开,这世上,不是所有人……”说着说着,她又停住了,她根本没有信心说出“不是所有人都在乎女子贞操”,贞操就是女子的命,这是所有人打小便受到的教育。
薛半夏等了半晌,也没等到下半段,而本该继续说下去的赵月也只是含着两汪泪心痛悔恨地看着薛半夏。
这还有什么难明白的呢?薛半夏本来就纳闷赵冶刚才说的什么“千万不要想不开”等一堆她不明白的话,现在又听了半天赵月的自我检讨,再加上“侮辱”俩字,事情已然明朗了!
“你们……不会以为我被那个了吧?”薛半夏一言难尽地看向赵月。
“这……”赵月愣住:“王钺亲口所说,他……强迫了你……”她换了一个含蓄一些的词。
“他怎么张嘴就来啊!!”薛半夏都要出离愤怒了,难怪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有那么点莫名的同情,赵冶更是情深意重地说了那么一些话。这个王钺,当真是黑透了心肠。
“王钺呢?!”
“被小郡王带到淮南了,同战俘一起关押看管,此间事一了,应该会带回京城。”赵月也不哭了,她不傻,薛半夏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部分问题,比起王钺,她自然更愿意相处已久的薛半夏,也正因此,压在她心上的石头消失了一部分,此刻她觉得轻松了不少。
“便宜他了!小人!”薛半夏气哼哼的。
“便宜谁了?”赵冶走了进来,声音是难得的轻快。赵月松了一口气,低头退下了。
哇。
薛半夏看着背着光、翩翩而来的赵冶,只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
想起刚才月赵月的谈话,她心中当真是又酸又软。就算放到现代社会,赵冶的品行应当也算得上是男人中的典范了吧,将那所谓“贞操”放在了“人”本身之后,心心念念的就是她的安危,甚至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在这件事上多问一句。
他宁愿认下这世人所不能容忍的“一切”,用赤诚爱意将她包容,将世人的看法、目光挡在身后,也不愿过多纠缠,揭她的“伤疤”。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他那时所说的、她听不懂的一番话究竟代表了什么。他说,不管她受了什么伤害,甚至是断了胳膊、断了腿,只要她愿意,他便会敬她爱她……他是真真切切将她放进了心坎里啊。
“谁惹你生气了?嗯?”赵冶看着薛半夏因动怒而略有血色的面颊,心情很是不错,最令他怀念、喜欢的是朝气蓬勃的薛半夏,看她精神渐渐恢复,他心头松了不少。
“王钺说的话……我知道了。”薛半夏小心翼翼地去看他,却见他肉眼可见的慌张了起来,就连方才脸上若隐若现的愉悦也瞬间消失不见。
“半夏!”赵冶急急开口:“你……我们先不提好不好?等你身体好了,你想说的话我随时都在……”
她无意骗他,也不忍心看他提心吊胆、谨小慎微地对她,便也就打断语无伦次的赵冶直说了:“乐游……他说的都是假的。他并没有对我做什么,你可以放心。”
“这……”赵冶顿时梗住,一块大石头砰然落地,他想还好半夏没有受到那般伤害,又想那王钺当真是阴毒,竟然想出这种法子来让他们所有人都不痛快。他想了很多,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他无话,薛半夏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这几日备受煎熬的是他,饱受议论的也是他,反而是她,昏睡在床上无知无觉,醒来又有他的千万分理解与支持。
她絮絮开口:“我被他绑了之后,虽然有醉汉想要轻薄我,但是我还是把他打昏过去了。后来王钺虽然对我不怎么好,但他可能是想拿我来要挟你,倒是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是在给我的吃食中下些蒙汗药。不过我带了解毒丸,那蒙汗药也都没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