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另一个小姑娘点头:“今日上午我跟着厨娘去买菜,医局里面挤了好多好多人!我还看到有了两个人为了几包药在街上打起来了呢,都流血了!”
薛半夏不忍再听下去,她神色仓惶地对这两个姑娘点了点头,便疾步朝外走去。刚走到门口,便被木生、木之二人拦下。
“薛姑娘,还是不要出门了。”
“不行!”薛半夏高声道:“你们没听到她们两人刚才说的话吗?这城里出事了,还是大事!!我必须得去看看!”
“不可以。薛姑娘。”木之斩钉截铁地拒绝:“主子让我们二人保护你的安危,外面是否有埋伏还未可知,此时你若出门,太过危险。”
“城里有瘟疫了,瘟疫!”薛半夏面红耳赤地争辩:“瘟疫是会死人的!我是个大夫!我必须得去看看!”
“还请薛姑娘不要为难我们。”
薛半夏心急如焚,却又不能真的不管不顾木生、木之二人的话。无奈之下,她只好折返回屋,坐在凳上枯等。赵冶不让她出门是为了她好,她自然明白,可是城里的情况不明,她确实想要一探究竟。刚才那两个姑娘说,官爷已经将那两户人家看管了起来,这说明州府对这件事是知道的,但她并没有听说有什么对应的政策。
大夫对这类事件最是敏感,昨日见的那位孙大夫显然心中已有成算,话里话外都在提醒她要小心,可是州府若是采取行动,应该已经按照大夫的建议将病人隔离,怎么可能会任由他们在街上抢药?
她的伤已经不妨碍出行,若是想要避开木生、木之自行出去,也不是做不到。只是……想起来她初初醒来见到赵冶的第一眼,他的不安他的脆弱实在让她无法硬下心肝再去冲动一次。
再等等吧。再等等。等赵冶回来了便好了,只要告诉他,他一定会想办法的。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在墙头上坐了一个下午,直到太阳落山,才等回了一个酩酊大醉的赵冶。
扶赵冶回来的是吴玮身边的李功曹,这位功曹大人与赵季二人一起将脚步虚浮、踉跄前行赵冶送回了房间,看都没看薛半夏一眼,与赵季客气了几句便急急离开了。薛半夏看人走了,直接进了赵冶的房间,酒气熏天,其中还夹杂这一阵阵的脂粉味。她头一次见赵冶喝醉,除了让人去煮一碗醒酒汤,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再做什么。
正当她心思纷乱之际,却听到他叫她“半夏”,是她从未见过的赖娇。薛半夏低头看去,却见床上躺着的人目光清明,哪有半分醉意?
“你没喝醉?”薛半夏扶着他坐起身,靠在床头。
“醉了。”赵冶反应有些慢,听到薛半夏的问话,愣愣地点点头:“但是还不至于糊涂,脑子还算清楚。”
“你稍微等等,厨房已经在做醒酒汤了,喝了应该会舒服些吧?”她有些不确定。
“嗯。”赵冶又点了点头,见薛半夏看他的眼神中尽是担心,大大地绽出一个微笑,多了几分孩子气:“我海量的,海量,这些酒,不耽误事。”
“不是要提防那个吴玮吗?怎么喝了这么多……”
“唉,这吴玮仗着天高皇帝远,竟一点都不怕我,我便也只能与他虚与委蛇下去……本来我是没醉的,但是他竟然非要带我去喝花酒……”赵冶偷偷觑薛半夏,见她脸色一沉,便心头一乐,嚷嚷开了:“虽然我没法拒绝他,但是我一去了就喝了好多酒装醉!赵季立刻就带我回来了!”
薛半夏接过木生递过来的醒酒汤,板着脸递给了赵冶:“你自己喝。”
赵冶哪敢再放肆,咕咚咕咚几下喝了个干净,味道是真的难以下咽,但是他倒是精神一凛,啰啰嗦嗦地说着:“半夏,吴玮快藏不住了。”他握着她的手,眼睛晶亮晶亮的,就那么看着她:“他兴许是常年待在台州,享受惯了一人独大的滋味,忘了自己头顶上的是谁,我来了,也不过是表面尊重,心里早就失了那份谨慎,见我喝醉了,竟然直接和那个功曹眉来眼去起来。”
这个李功曹可不简单,他职责繁多,主要辅助政事,掌管人事,在这州府里可是一人之下的体面人。当时他们便怀疑了这人,疑心台州的私兵与他脱不了干系。直到今日,赵月终于真正确认,吴玮将所有人员的管理都交给了李功曹,当然,不止是州府内正常的人事变动、人员考核,还包括那些不合法的事务。
“不过……”赵冶慢吞吞开口:“你听!”他指了指外面。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月亮还是那么亮,院子内外都静的出奇,除了,那些兵刃碰撞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