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为我们的父亲是大总统一系?
只因为我们的家族是这个残破腐朽的世界的既得利益者?
只因为我生于斯长于斯,所以就不能挥刀斩了自己的根?
“清嘉,”他在叹息,“哥哥也不想这样的……”
倘若不是袁氏窃国大行霸道让国会形同虚设,倘若不是战乱不止离乱不休国家备受欺凌,倘若不是宋先生遇刺孙先生流亡无数同仁皆遭屠戮……二哥也不会这么做。
谁不愿在太平盛世之中做个逍遥纨绔?无奈覆巢之下终究不能袖手旁观。
他说这话时神情浅淡又郑重,显出某种难以纾解的沉痛,白清嘉的心还在扑通扑通跳,也说不上是因为震惊还是恐惧,而更让她害怕的是她隐隐察觉到了自己心底的亢奋和热切,像股热油一样不停地往外冒,烧得她喉咙发干手心冒汗。
可是……
“可是这样你会死的!”
她忽而暴怒了,强烈而混杂的情绪一下子伴着连日的疲倦和惊惧喷薄而出,力量大得令她自己都感到吃惊。
“全天下只你一个是硬骨头?只你一个此心昭昭日月可鉴?康先生和梁先生又怎么样,那样大的声势最终还不是被逼得偃旗息鼓?你就能断定自己今日的牺牲最后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