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尺又一次高高地扬起,眼看就要落下来。

一缕香风忽至,帷幔无声地翻卷,一个极其温柔的女子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夫君,深更半夜的,怎么还动了肝火?好啦,再打下去,天都快亮了。”

其实,顾琛想重重地打萧衡一百下。他见不得萧衡小小年纪,就那么多歪心眼,居然假装喝醉,吃顾玖的豆腐。他的弟弟,岂能让人这般欺负?

只是这话不方便摆在台面上说。

况且,萧衡再怎样不受宠,也是皇子。拿着御赐的戒尺敲打小皇子,也必须要有正当的理由。

这能难倒熟读五经诸史的顾琛吗?显然不能。别说一个正当的理由,一千个理由他都能拿得出来。

不过,既然夫人发话了,剩下的九十七戒尺先欠着。以后找机会再打。

和萧衡错身而过的时候,顾琛将声线压得极低:“不准再冒犯阿玖!”

这个要求,对萧衡来说,有点难。

他尽量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五更天起床,和无咎一起习武。吃过早饭,去太学上课,中午在太学的五座藏书楼之一——平乐观里小憩一会儿,抄书临帖。下午继续上课,把听不懂、或者看不懂的文字都记录在纸上,去找秦博士解惑。

即便如此,每天晚上,熄了灯火以后,清泠泠的月华映着窗棂。

萧衡踏着满地如霜的月光,爬上卧榻。夜深人静,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一想顾玖。诸如:子时了,玖玖睡了没?

他今天的气色,看起来不错,还住在一个园子里,每天都能见到他,也很好。

这个时间召家伎?可恶,大色丕!啊,原来是听小曲儿。等等,歌僮怎么突然不唱了?顾玖这会儿到底在干什么好事?不行,我要去看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