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史金贵点了点头,对老和尚的身份颇有些疑惑。这出家人向来是讲礼讲戒,而这个老和尚来时倒有些礼貌,这一坐到锅前就既不讲礼又不讲戒里,哪里像个和尚!
这时,见老和尚站起身来,史金贵便问道:“大师,您要走?”
老和尚不慌不忙,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又安安定定地坐回座上,笑道:“贫僧受了两位施主如此大的恩惠,怎能轻巧而去。”
“怎么着?您要请我俩下馆子?”老伙头暗嘲道,觉得和尚这是得了便宜又卖乖,就他这幅穷酸相,都沦落到要饭了,还提什么回报。
“非也非也,实不相瞒,贫僧身无分文。”老和尚泰然道,他把两人的饭都吃完了,却半点羞愧都没有。
没等两人开始泄气,老和尚又道了个“不过”且拖了个长长的尾音。
“不过什么?”两人异口同声问道,脸也凑了上来,脸上略有期待的表情。
老和尚一笑,脸上泛着红光,已没有了来时的青白之色,看来这顿给他吃美了。“不过贫僧对于占卜算运之数略有精通,倒是可以给二位施主一点提点。”
“这皱皱巴巴地说了啥?”老伙头显然对于老和尚文绉绉的话语有些不解。
“就是他会算命。”史金贵向老伙头解释完,就先凑上前道:“大师,那您先给我算一卦吧,是看面相还是看手相,您的铜钱和乌龟壳呢?”
“呵呵呵。”老和尚被史金贵一连串的问题逗笑里,他摇了摇头道:“都不是,贫僧擅长的是看足相。”
“足相?”两人瞪着老和尚惊讶道。
老和尚点了点头,刚问:“你们谁先来啊?”史金贵已把脚凑到了他的贴脸,一股酸臭味顿时弥漫在了空气中。老和尚将史金贵的脚往后推了推,开始仔细端详起来。
脚臭和大锅里剩汤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让老伙头都有些无法忍受,他干呕了两下幽怨地瞪着史金贵。
史金贵没皮没脸地一笑:“脚气大,走天下!”
很快老和尚就将目光从史金贵那只满是老茧的脚上移开里,接着他闭上眼睛正坐着。史金贵和老伙头就那么看着,甚至一度以为老和尚睡着里。“有了!”老和尚突然的出声吓得两人一激灵。老和尚指了指史金贵说道:“你这个人聪明油滑,能成大事,将来没准能登候上将。”
“真的?”史金贵听了喜极,连眼睛里都闪起光来。
老和尚慢慢悠悠地点了点头,又道了个长长的“不过”。“不过虽然你将来能够位居显赫,金银入兜,仆佣傍身,但你也自有你的劫数。若是应了此劫,将钱财尽散,死无全尸。”
“劫?”史金贵听了心里暗道:这个套路我熟啊!向来算命的都是先是说好话,再说坏处。只要对当事人稍微吓上那么一吓,对方便着了慌,到时再胡诌个破解之法骗当事人些钱财。莫非,这老和尚也想赚走我几个钱!
史金贵这样想,老伙头却直接脱口而出:“说的这么吓人,大师不会要借着算命的由头赚我俩些功德钱吧!”
老和尚呵呵一笑:“非也非也,贫僧云游四方,天涯海角也只凭一双腿,钱财从来是用不上的。”
“那大师,您行行好帮我破了此劫吧!”史金贵半信半疑地恳求道。
老和尚炯炯有神地直视着史金贵的双眼,让史金贵几乎有了错觉,觉得他像是尊大佛。“俗话说,求人不如度己,施主此劫非贫僧能化解。”
“这么说金贵是死定啦?”老伙头看了看史金贵,面露担忧之色,显然他不想这个忘年交落得这么个凄惨悲剧。
“那请问大师,我该如何度己啊?”史金贵问道,他显然听出了老和尚的话中之意。
“嗯。”老和尚点了点头,对史金贵临危不乱的机敏颇加赞许。“要化解此劫说易实易,说难也难,功在自身,只要记住忠义仁孝四字即可。”老和尚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物件递给史金贵,史金贵一看,是串极其袖珍的佛珠 ,佛珠散发着古朴的香气,上面还雕着细密的梵文。
“这个叫做伏魔金刚珠,如施主遇上对付不过去的劫难时只需将珠串拿出来,心中默念三遍南无阿弥陀佛,可躲过此劫。”
“那躲过此劫是不是以后就可以大富大贵,高枕无忧了!”史金贵盘着手里的佛珠问道。
“非也,施主忘了刚刚贫僧所说的忠义仁孝了,施主的生平须依此四字而行,方能太平一生。”
“忠义仁孝。”史金贵咕哝里一句,这么笼统的四个字叫他怎么解读嘛,想到这里他还想问清楚些,可老和尚却已转过头去对老伙头说道:“这位老施主,该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