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当然没有傅北时,他阖上房门后,将白面馒头放于桌案上,紧接着,上了床榻,将身体蜷缩在了床尾。
“元宵……”无人理会他,至少还有元宵陪着他,“元宵,你以后会怨恨爹爹将你生下来么?”
“倘若被别人知晓你是从男子肚子里出来的,你定然会被耻笑罢?”
“元宵,是爹爹自私,非要生下你,你大人大量,不要怨恨爹爹好不好?”
“元宵,爹爹是平头百姓,不能让你过上泼天富贵的日子,但爹爹会尽己所能,努力赚钱养家的。”
“元宵,你是女孩儿,抑或是男孩儿?”
“元宵,你若是女孩儿,爹爹定不会催着你嫁人,除非你自己想嫁人了,且对方当真是你的如意郎君,对于女孩儿而言,嫁人无异于第二次投胎,须得慎重。不如招赘罢?爹爹便能一直保护你了,他若敢对你有半点不好,爹爹定为你出气;元宵,你若是男孩儿,你的人生会比女孩儿轻松许多,你要是考科举,且能高中的话,兴许能与你父亲同朝为官,不知你会不会长得像你父亲?不知你父亲会不会认出你?”
“元宵,你喜欢热闹,抑或是喜欢安静?现下仅有爹爹陪着你,你是不是觉得很无趣?”
“元宵……元宵,爹爹是个软弱的人,爹爹一想到必须离开你父亲,爹爹便想哭了。”
他一面饮泣着,一面道:“元宵,不管你是女孩儿,抑或是男孩儿,爹爹都爱你。”
他的嗓子本就被酸水灼伤了,说了这许多话后,几乎出不了声了。
他直欲饮一口水润润嗓子,却又无力下床榻。
辰光一寸一寸地流逝了,突然间,他耳尖地听到了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镇国侯夫人与傅北时该当回来了。
傅北时会来见他么?
会么?不会么?
他慌忙下了床榻,倒了一盏茶饮尽后,清了清嗓子,继而端坐于桌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