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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褚霖这样说,澹台阔秋连声道几句不敢,而后道:“蒙陛下娘娘圣恩,草舍蓬荜生辉,只恐怕陛下与娘娘见笑。”

说着便躬身让开地方,请澹台雁和褚霖进门。这里虽是别苑,但大门和二门究竟还有段距离,贵人足不履尘,步辇也是早早备在一边。

褚霖牵着澹台雁往前走,可她却仍然怔在原地。

十年光阴呼啸而过,澹台阔秋经历战乱,也立了军功,甚至连颧骨上也多出一道旧疤,削减去他从前的书生儒雅,而显露出藏在底下的武夫犷野。

这十年间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多得令澹台雁生出惧怕。

褚霖手下稍稍用力,澹台雁恍若梦醒,连忙低头跟了上去。

澹台阔秋领头,另有彦明、彦昭作陪,带着帝后及一大干仆婢往别苑深处走去。

晋国公府有家训,子弟须得俭省,不可虚度耗费,再加上澹台家人口简单,是以在京城的晋国公府不同于其他世家,规制简单,也从不弄些名花异草之类装点院子。九成山的别苑也类同京城公府,四面旷达通透,屋舍宽敞而不豪丽。

行道两边种着些应时应景的秋菊、茶花等草木,也不是什么名贵花种,只是应个景罢了。花木前后还零星栽种着些蒲草,看着都是随处可见的东西,但摆弄之法颇有讲究,用度上不见多耗费,整幅园景却错落有致,别出心裁,既有江南的秀气,也不失京畿的粗犷大气。

澹台雁越看越心惊。

许松蓝出身杏林世家,自幼勤习医道,在她眼里,植木都有别的用处,也就对园景草木的意蕴不大上心。在京城时,他们院子里的花草都是下仆随手打理,没谁有这个闲心去莳花弄草。

依澹台雁的性情,家中有这等变化,她早就问出口了。可转眼看见澹台彦昭驾轻就熟的模样,却觉得所有的疑问,不过都是自己骗自己。

她心神逐渐低落下去,这种不安,在澹台阔秋带着他们进了二门,却没看见应当在此恭迎的女眷时,便升腾到了极致 。

二门之后便是后宅,澹台彦明早已成年,为了避嫌行过礼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