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他正打算沐浴,房门突地被叩响了。
他放下了覆于衣带上面的手,扬声道:“是谁?有何事?”
奇的是无人回答他,回答他是“嗷嗷嗷”的叫声。
他满腹疑窦地打开房门,却见自己房门口蹲着一尾赤狐,大体火红,眼下至肚皮雪白,双耳内侧亦是雪白,耳外侧、四足呈墨色,尾巴火红、墨色交杂,尾尖则是雪白。
这赤狐的皮毛上沾了血,不知是否受伤了?
他的原身亦是一尾赤狐,他自然不能放着这赤狐不管。
他正欲抱起赤狐,检查赤狐身上是否有伤,这赤狐却是亲热地扑入了他怀中,并用一双前爪扒住了他的衣襟,还不停地用自己毛茸茸的脸蛋磨蹭他的脸颊。
赤狐是一种亲人的生物么?还是这赤狐知晓他其实亦是一尾赤狐?
他一手抱起赤狐,一手关上了房门,而后,他将赤狐抱到了烛光下,一寸一寸地检查着赤狐的皮毛。
倘若这赤狐是光秃秃的,他便会看到赤狐已通体生红了。
这赤狐便是虞念卿,虞念卿郁结于心,吐血过多,维持不住人形,在体内妖丹的作用下,变成了赤狐。
虞念卿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赤狐,只当这是个梦,兴冲冲地下了宝和山,去寻宋若翡。
一路上他差点被抓,差点被碾死,好容易才出现在了宋若翡面前。
他满足地汲取着宋若翡的气息,猝不及防间,被宋若翡一手按住了毛肚皮,一手检查起了那处。
他曾经逼着宋若翡取悦他,他当时情难自已,几乎露馅。
而今,他虽是一尾赤狐,但被宋若翡直直地盯着,用手拨着左近的皮毛,委实是羞耻至极。
于是,他“嗷”了几声,朝宋若翡表达不满。
宋若翡已将赤狐检查了一遍,这赤狐浑身上下除了肉垫,并没有任何伤。
“你为何要走这样多的路?”他揉着赤狐的皮毛道,“你是在寻找谁么?”
我是因为想见你,才会走这样多的路的。
我怕是只能在梦里,才能见到你了。
虞念卿用自己蓬松的大尾巴卷住了宋若翡的手臂,又用尾巴尖轻扫着宋若翡的锁骨。
宋若翡有些发痒,柔声道:“先松开好么?我去拿止血药来为你上药。”
虞念卿乖巧地将宋若翡松开了,摇着尾巴,凝视着宋若翡。
须臾,宋若翡便回来了,用小镊子仔细地将肉垫中的碎石取出来,接着,将肉垫清理干净,再接着,上了止血药,最后,做了包扎。
经过宋若翡的包扎后,赤狐四足黑色的皮毛都被遮掩住了。
宋若翡将赤狐抱到了软榻上,揉了揉赤狐的耳朵:“睡罢,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虞念卿当然不肯将就在这软榻上歇息,立即用前爪圈住了宋若翡的手腕子。
若翡,我要与你同床共枕。
当然这话他是不会说出口的,不过他就算想说出口,亦不能,现如今,他无法口吐人言。
“你这赤狐真爱撒娇。”宋若翡将赤狐抱在怀中,目生恍惚,“与我那继子有些相像。”
虞念卿并不认为宋若翡能透过赤狐的皮相,看破他的身份,但他下意识地心虚了。
宋若翡以手指为赤狐梳理着皮毛,过了片刻,又要将赤狐放下,再度被赤狐圈住了手腕子。
他无奈地道:“乖,我得去沐浴了,不然,浴水便要凉了。”
沐浴!
虞念卿登时心如擂鼓,用左前爪指了指床榻。
“你要与我一道睡么?”宋若翡并不介意与一赤狐一道睡,便将赤狐放到了床榻之上。
而后,他便去沐浴了。
殊不知,赤狐正伸长了脖子望向屏风。
虞念卿暗骂自己色/欲熏心,瞧了几眼,便将自己的脑袋瓜子收了回来。
宋若翡沐浴罢,穿上亵衣、亵裤,便上了床榻去。
虞念卿将自己团在了宋若翡枕边,不久后,他陡然意识到敲糖不见了。
宋若翡果真不要他了,所以才会把一直放于枕边的敲糖丢掉。
也可能梦中与现实是有差别的,梦中并没有敲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