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脆脆比划下大小,解释道:“南地温热,冬至以后才真正冷骨头,但是北地不一样,北地从入秋就冷得人直哆嗦,所以北地人家都垒炕。”

炕这种东西还是上一世她在县太爷后院的时候听一个从北地来的姨娘说起的,说是一到冬天,家家户户都有炕,睡前烧上,一黑夜被窝里都是暖和的。

有的时候不留神火大了,睡上一觉第二天起来嘴里还起火疮了。

江州算不上南边,也算不是北地,尤其是花溪村距离海不远,虽说群山连绵遮挡水汽,但是入了冬天,人们也是厚棉衣裳过冬。

新屋子盖好,天份一进十二月,长炕上烧起洞火来,铺上褥子再放上小木几子,和县里富贵人家摆的长榻也差不了多少。

算好账了,庆脆脆将账本笔墨都收起来,一旁的箩筐里是这几天从养鹅的人家收回来、后经打理过的毛。

鹅毛收回来不能直接填充被面。一来不干净,二来不够蓬松。

所有收回来的鹅毛都被滚烫的微碱水烫过,浸泡大半天,然后用皂豆水搓洗,之后再进行晾晒。

晾晒前都是一团一团的,为了防止晾晒过风的时候被吹散,她提前用麻布袋子兜好。

“别看鹅毛轻省若是两层薄薄的棉花面之间垫上鹅绒,二斤棉花加一斤鹅绒,盖起来不必五斤棉花被子差。分量还不重。”

农家为抗寒,一到冬天,被子往重了做,被子越厚说明家底越殷实,就是盖在人身上死沉的。但是县里甚至州府人家却不一样,屋里身上好热的炭火,盖着的被褥轻薄却暖和,她问过才知道,竟然是鹅绒的,有些还是鸭绒的。

王二麻子懵懵地点头,大手小心地从麻布袋子里将鹅毛绒掏出来,生怕浪费。

再小心,临睡前两人头上都沾了不少。

庆脆脆将缝制一半的鹅绒被芯收好,抬头的时候,看着丈夫脑袋的小白毛,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眼下跟池塘里的傻大鹅一模一样,憨憨的。

她往前凑过去,将他头上的鹅毛拈去。

王二麻子只当她要抱抱,张开双臂将小妻子紧紧地搂在怀里,“困了吧,那咱们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