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二舅看她脸上幸灾乐祸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

住在这一院子里,家长里短都是扯麻事,且有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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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花溪村的庆脆脆自然不知道外家因为几个泥印子生出好大一场风波,一直到年后走亲戚,见珍珠表妹郑重地道歉,还只当是小闺女长大了。

自然也无法预估因为这一点点的事情,日后还生出更大的丑事了。

新旦一过,庆脆脆算了总账,家里收回来的粮米足有上两千斤,自家留了二十麻袋,给娘家和王家大房各自送了一麻袋做年前礼,其余的一大半红曲混杂发酵,另一半仿照着江州人口味做成了米酒。

年前一阵忙活,光是一人粗的大缸子都买了二百来个,全都封坛存在背阴处,晾晒院子里坑坑洼洼的,地底下都是宝。

镇上杂陶泥具店因为自家挣了个钵满,还额外送了一排十来个一模一样的小坛子。

庆脆脆也不见外,大方收下,一回到村里每一小缸里都是农家自己技法的腌菜。

江州封地时节是十一月底,一般稻种下岔,农家人舍不得浪费辰光,便买了菜种播种。

庆脆脆买回不少新鲜菜蔬,有地里白,青蒜薹,豌豆角,大红果,长条紫茄,最多的当然是膀大腰粗的青白叶菜。

天冷了,也能存贮,一直在夹道上摞起。

腊月后,天更冷,这几天老天爷跟睡了眯盹觉似的,家里生一个炭盆不够,寝卧小居里得有两盆炭。就这还是冻手冻脚。

幸亏她有先见之明,生起了炕火,这几天一家三个窝在东屋子的暖和炕上。

两张上红漆的长条桌子一并,下边小绒被裹着。

庆脆脆盘账列家里进项支出,年底了,不能稀里糊涂,而且要给铺子伙计工钱,相熟主顾们的年礼什么的,净是事情。

王二麻子如今被分到专管收鱼的事情,正拿着这一年的两大本厚簿子,算清楚分总条陈,然后要和杨厚德还有他舅舅一并合计来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