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珍珠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手指着庆脆脆就哭骂,“我做妾怎么了?总好过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比谁都笑得可亲,一口一个表妹的。

我不过是在你家里地上落了个泥脚印,怎么就不能将鞋放到屋子里,要跟个破烂件似的随手扔在灰墙根底下。”

她就看不惯庆脆脆这幅体面夫人的派头。

“都是农户人家,你瞧不起人的做派多了去了,那是外人不想说。你不就是挣了几个铜板嘛,这大房子大院子是体面,你当我瞧得上?若不是看王二麻子整天在你手底看眼色行事,我可怜他,你以为我稀得跟个酸臭人挨着。”

见这话让对面人皱起了眉头,朱珍珠更得意,“一个体力汉子罢了,也就你当个宝。就他那般克亲克眷克祖宗八辈子的天煞孤星命数,我还怕哪一天被方死呢。”

有些罪恶念头一但开了口子,便像是泄洪一般再关不住闸口。

朱珍珠的声音嘶哑又尖锐,“你孩子没了?活该!那是它活该!是它选错了人家,怎么就命不好非要挑了你们夫妻做爹娘松开娘,你松开!庆脆脆,你别得意,你有再多钱又如何,这辈子你呜呜”

一片被遮掩住的呜呜声中,她听到了。

朱珍珠在咒她,咒她后半生富贵遮天却无儿无女,便是有了也如之前一般不得好死。

庆脆脆冷眼看她张牙舞爪,听她恶毒诅咒,只觉呼吸之间凉意呛地肺管子都疼。

她轻眨下眼睛,耳朵中嗡鸣阵阵。

屋门大开,看得见天色晦暗阴沉。

她整个人绷得死僵,从喉间艰难地挤出一句话。

——“凭你也配!”

凭你面上白莲似的柔弱洁白,实则一肚子算计诡谲,也配说我如何?

“你是什么东西?你连至亲血肉都算不上,也敢指点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