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宁亦已醒了,正立于窗边,一身衣衫被春风吹拂着,使得整个人飘然若仙。

听得动静,他回过首去,对陆怀鸩道:“有人正在打捞昨夜那女子的尸身。”

陆怀鸩到了窗边,探首一望,河岸边围着十数人,其中一人的面孔,他似乎有些印象。

他定睛一看,吐息陡然停滞,皮肉发紧,此人居然生得与害死小哥哥的恩客有七八分相像!

十三年前,他曾见过那恩客一面,清楚地记得其乃是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人,倘若其年轻二十岁,再去掉些油脂,会与河岸边那富贵公子更为相像。

十年前,他拜谢晏宁为师。

九年前,他练功小有所成,跪于谢晏宁面前,请谢晏宁允许他下山。

当时,谢晏宁曾问他:“何故要下山?”

他不假思索地答道:“为了杀人。”

他要杀的人便是老鸨、打手以及害死了小哥哥的恩客,他不喜杀人,但这些人他非杀不可,尤其是那恩客。

南风馆尚在,他手持“扬清”,出来时,一身染血,但那恩客却因为赊欠了赌坊上万两白银,漏液举家迁移了,去向不明。

为了小哥哥,为了将来或许会被其害死的小倌,他寻了足有一月,都并未寻到那恩客的踪迹。

那富贵公子显然与那恩客有着血缘关系,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冷笑一声,继而单膝跪地,向谢晏宁禀报道:“弟子欲要去杀人,可否请师尊延后些时日再出发去江南道?”

谢晏宁愕然,问道:“你要杀何人?”

陆怀鸩据实答道:“师尊可记得九年前,弟子恳求师尊允许弟子下山杀人?那时弟子并未顺利寻到那恩客,但而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