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放开我。”
“你想去哪儿?”
“放开!”
“我陪你去。”
郎西用力一甩手,仍是甩不掉封槐水的手。他眼前一黑,脚下一软,胸口起伏剧烈。
他们两个根本不在同一个频道上,封槐水自说自话,每一句话中都好像带着青年无法理解的深意。
他额角冷汗冒出。
封槐水……是这样性格的人吗?
他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一个人的性格怎么会说变就变?当初他不是……
奇怪,他怎么又不记得了?
他好像和封槐水认识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但仔细回想,却想不起他们相处的细节。
脑子浑噩一片,他试图拍拍头清醒一点,才想起手还被封槐水禁锢着。
他心头的火气更加旺盛起来:
“不关你的事!”
封槐水一愣,他接着说:
“我现在有点生气,所以麻烦你把我放开,我不喜欢这样。”
禁锢住他的手松开,他往后一步:“就这样吧,我……你干嘛?!”
郎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没躲掉封槐水探向他额头的手。
封槐水笑容如常,动作亲昵:“果然,发烧了呢。”
“好脆弱啊。”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会不会就这样……”死去呢。
尾音含糊在口中,叫人听不清楚。
青年彻底对他的行为心生反感,他很难去理解封槐水的行为,更不能接受对方不顾他意愿的举动。
“封槐水,朋友之间也是要保持一定距离的。”
他莫名焦躁不安,背部绷紧,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先做出了逃跑的姿态。
他看着他,抛下了一句狠话:“做不到的话,还是别当朋友了吧。”
他自以为自己做出了决绝冷漠的姿态,每一个字眼都吐得干脆利落。
封槐水的视线从他身上一一扫过。
从他迷离的双眼,再到霞红的脸,然后到溢出虚软气音的唇。
他在拒绝着他,却像是一只纯白的羔羊,伏跪在地上,用着世界上最温软和无害的眼神,祈求着别人大发善心。
“哈。”封槐水很突兀的笑了出声,“你说得对。”
“我们不适合当朋友。”
他们怎么会是朋友呢?
心里头有扭曲的恶念在咆哮着,而这一刻,他无需任何挣扎,满心欢喜的纵容着自己坠落到更深的深渊。
祂痴痴的笑着,将自己纯白的羔羊囚于窒息:
“你是杀死我的鬼。”
“你是救醒我的神。”
“我们是永远的仇人,也会是永远的……”
他是一名即将大四毕业的学生。
大学四年的生活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只有些许的变化。
他交了一个男朋友。
祂弯下腰,观察着床上躺着的人。
他紧闭着双眼,皮肤白到几近透明,呼吸几不可闻。眉目间的疏离退却,他安安静静的躺着,乖巧得像是一尊精美的人偶。
房间一片漆黑,窗户外也见不着阳光。
祂与他像是定格了身体,一动不动的维持着姿势。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上躺着的人睫毛一动,缓缓睁开双眼。他迟钝的转动着眼珠,目光触及床边的人,瞳孔剧烈收缩。
“咳咳咳咳!”
他弓起身子,咳得撕心裂肺,每一下喘息都艰难得像是搁浅的鱼。
祂靠近他,他如临大敌,无力的手足扯着床单向后靠去。
祂停了下来,感受着他身上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