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脸上传来了剧烈的疼痛,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
等下,那不是像是,而是就是。
敢这么动手的,也就只有阿骨一个人。睁眼去看他,他正坐在不远处的小茶几上:“看你魔怔了,就把你打醒了。”他冷艳斜视着朕,“你如果还有心理负担,可别忘记了你那些好皇兄是怎么对你的。”
“皇兄们啊,早就忘记了。”已经很多年没有想起那些兄长们了,有记忆的时候也不过是他们低垂的脑袋和虚假的笑容。在情绪感知上,朕一向是灵敏的很,他们有什么敌意不喜的情绪,再明显不过了。
不像是阿骨,全心全意的爱着朕。
也不像是公公,对朕满心满眼的在乎。
那些虚假的嫉妒,仇恨,不满,厌恶还有杀意,在他们伪装的笑脸之下再明显不过。或许只是当着朕比较小,只是以为朕不懂,那些叫朕‘太子殿下’的兄长,想要做的,是后来那些他们对彼此做的事情。
他们能够怎么对朕,朕出生的时候正值北军大平匈奴,国域拓到了一个极远的地方。时年父皇又登基二十年,天下太平海清河晏,母后又正是娇宠时,朕的出生不过是水流上的一叶小舟,顺水而行。
生来便为太子,朕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同。而后母后告诉朕,朕其实是个狸猫,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可是好像除了朕,所有人都不这么觉得。
父皇大怒,赐死了母后宫里所有的小姐姐,摔了他赏给母后的所有物件。母后与父皇大吵一架,转头抱着朕哭,从白天哭到了黑夜,然后告诉朕活下去。即便院落之外所有人都想要朕的命,也要活下去,活到最后。
父皇再来的时候,眼底乌青,他抓着朕的手在上面拉上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又去拉他自己的。不知道他在那瓷碗中看到了什么,他蹲下身去问狼狈的母后,问她到底有没有骗她,问她朕到底是和谁的孩子。
母后又哭了,她挣脱了父皇的手,一头撞在了柱子上,然后她说:“对不起。”
她在对不起什么呢?是她欺骗了父皇,是她抛弃了朕,是她选择了死亡,又或者是那个其他什么的,朕都已经不想知道了。那都是不再重要的东西了,重要的东西都被带走了,只剩下了一座小小的院落,和阿骨。
还有母后那句,活下去。
然后朕成功了,仅此而已。
“这就是为什么朕不喜欢大院子,”将头埋在阿骨的怀里,“他们都太可怕了,母后说的一点儿都没错,他们都太可怕了,都想要朕的命。”
离开小院子后,朕同公公说起过要给阿骨找一个玩伴,可是公公的表情变得很古怪,像是惧怕又好像是怜悯:“陛下,”到了最后,他只是跪下磕头,“奴才,担心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