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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的权利

阿骨同朕说起的时候,引用了荀子的一句话。其曰:‘乡方略,审劳佚,谨畜积,修战备,齺然上下相信,而天下莫之敢当。’每个字都认识,但是当他们连在一起的时候,便不得其意,不过其实懂不懂得,也没人计较。

不过终归行军打仗不是朕的事情,朕只负责告诉太傅配合将军,便撒手不管了。还未等入冬,将军便带着钱粮远去。阿骨永远对行军打仗很感兴趣,他一大清早便跟着站在屋梁上,眺望着城门的方向,目送军队远去的影子。

朕却懒得在这个秋风瑟瑟的日子,离开自己的被子。

他们打得如何,看着朕桌子上那叠战报还有前来讨要钱粮的信函,便以得到结果。只是随着时日递进,太傅的表情越来越糟糕,他开始告诉朕钱粮不足,开始告诉朕后储不够,可是告诉朕有什么用?

“这不都是你应该解决的么?”公公在给朕按摩腿,他的手艺很好。

“陛下,国库空虚。”太傅对着朕毕恭毕敬的行礼,他永远是这样规矩,言行举止严苛得如同被戒尺规划,全然是规范的样子,没有丝毫的逾越。这点上来讲,从来视秩序于无物的将军,与他就大不相同,两个人可谓是天差地别。

所以,国库空虚找朕做什么:“你要朕给你大变银子么?”这话说的就有趣了,“谁该负责这方面的事情,就让谁给你弄钱来。这种事情你找朕,朕也没办法啊。”

太傅巍然不动,一副要跟朕抗到底的样子:“陛下,自从侍郎被您斩首以来,户部长官民间收敛的位置空缺已久。”

恩,侍郎是个什么鬼?那是谁?

太傅的表情难以描述,他看着朕沉默许久:“陛下,”他似是下定决心,“请您下旨大赦天下,重开科举考试。”

科举啊……

景朝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进行科举考试了,起因不过是百年前朝堂科考舞弊,一举揭发了连带当年一品高官在内的数人,受贿卖题的不当举止。太o祖最初不顾氏族推行的制度,最后也在当年那些氏族的后代手中,被推o翻了。

可朕却有其他的想法,科举考试可以重开,但是却不是在朕的手中:“大赦天下?”这个词往往和另一个词连接在一起,“太傅希望,朕附书什么理由呢?”

“陛下,我朝连年征战,十年之期刚结束便再兴兵戈,本已是大忌。”他将双手交叠抵着额头匍匐在底,“如今因战国库空虚,人丁凋零,百姓难安,又逢去年大旱,地方粮草缺乏。此乃天之兆……”

太傅还在远处喋喋不休,朕却在恍惚间想起了那日在花园内武枪的将军。乌黑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飞舞,衣袖与袍子在风中泠泠作响,他的眉宇间满是坚定,招式大开大合之间是过去那些武师傅没有的果决。

将军的动作一惯利落,就连行走都是健步如飞毫不拖泥带水。他一直都是冷漠的,平静的,哪怕朕说着要他一辈子都不再回到战场,也不过是漠然的一句‘陛下还需要臣’,便将朕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