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楚越和陈妄的故事 注意:是人物外传 字数不少 谨慎订阅

楚越琢磨了一下,他高中下来之后就不念了,虽然有个外国文凭,但都是花钱糊弄鬼的,他连个英文都不会说,也没啥技能,真要去打工大概只能做服务员。

据他所知,服务员也就一个月两三千块钱。

剧组还包吃住,而且五千多啊,比他兜里的钱都多。

干了!

“好。”楚越诚恳的握住了凯文的手,认真的说道:“我会好好干的。”

感谢组织给我赚钱的机会,谢谢!

凯文:“嗯...嗯?”

这他娘的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次日,清晨。

陈妄早上五点就睁开了眼。

不是他自己醒的,是生物钟使他清醒,当他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还觉得有些新奇。

以前他黑白颠倒,为了做实验天天泡在实验室里,很少有具体的时间观念,身体也很差,经常感冒发烧,胃疼也是常事。

但这具身体没有。

换句话说,这三年里,“他”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从他的备忘录上,他知道了自己的习惯,每天早上五点都会起来晨跑,不拍戏的时候还会专门请人来帮助锻炼。

只是,他为什么不继续去泡实验室了呢。

陈妄下意识地看向了手机。

这个手机上根本没有以前的那些老朋友的电话。

他记得以前的一些同事的电话,他打过去问了,但手机不是关机就是没人接,他都找不到以前的同事了。

也许是因为进了娱乐圈之后就和以往的圈子断了联系了吧。

陈妄想着,走到了二楼的训练房,做了些简单的运动,又吃了早餐,早上八点多的时候凯文就来接他了。

他顺从的跟着凯文走了,心说,这是他最后一场戏,拍完了他就重新回去做他的实验。

从s市到大荒山一共飞了三个小时,又转机,落地后还要坐几个小时的车,他们八点多出发,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大荒山就是一座山,不过并不荒凉,山的四周都是树木,放眼望去一片树,虽然已经是腊月了,但还能看见一片片绿。

而且大荒山这边很暖和,比北方s市暖和多了。

“陈妄,你先去你的院儿里休息。”到地方之后,凯文跟陈妄说:“我去跟导演沟通一下,看看场地怎么样。”

大荒山是在很偏远的山区里,拍摄过程会很辛苦,山里面有几户人家,他们就租在了人家农户的家里,因为场地限制,人家都是几个人一个院儿住,陈妄一个人有一个院儿都是优待了。

“嗯。”陈妄倒并不觉得苦,只是有点累,想回去休息,但在他转身的瞬间,一个熟悉的人影在他的眼角处冒了一下。

陈妄蹙眉回头,正看到楚越的背影。

楚越正在跟三个人一起抬一个拍戏的道具箱,道具箱很沉,他们四个人一人一角抬着走,楚越明显已经用上全力了,脖子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陈妄一张冰山脸上肉眼可见的浮现出了几分惊讶。

他不是惊讶于楚越会出现在这里,他是惊讶于楚越会干这些活儿。

他知道以前楚越也会经常探“他”的班,但是楚越每次来都是前呼后拥的,身边保姆都要带两个,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楚越帮人家搬东西。

大少爷还转性了?

“这怎么回事?”他问凯文。

每次楚越来探班,都是凯文通知他的。

“哦,你说楚越。”凯文一拍手,说道:“嗨,这不是被你甩了不甘心嘛,还想来找你,跟你分手了,也总不好厚着脸皮说来探班,就找了个理由跑来打工来啦,来剧场当打杂的了。”

凯文说的一本正经,浑然忘了自己当时忽悠楚越过来时候说的话了。

其实他也是好心嘛。

楚越对陈妄怎么样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陈妄真跟楚越在一起了,那往后星途不知道多顺利呢。

这年头,这么有钱的二百五可不少了。

但陈妄明显不领这个情。

他的眉头蹙着,一直跟着楚越的背影走,从楚越因为用力而突出来的脖子上的青筋看到楚越压在箱子底下的手掌,看了那手掌几秒钟之后,陈妄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冷声和凯文说:“你让他来当打杂的,信不信他把你摊子砸了?”

凯文一顿,讪笑着说:“谁能想到他真干呢,我以为他就来凑个数的,大不了回头我跟道具组说说,别让他多干活儿不就是了嘛。”

陈妄冷笑一声,走了。

而那头,楚越正把箱子放下。

箱子一放下,他就疼的直甩手。

手掌上的伤口又崩开了。

“小刀啊,这边!”有人在喊他。

楚越赶忙往回跑,接过来人递来的东西,抱在怀里往堆放剧组道具的院子里送。

说实在的,楚越干这些的时候还觉得挺新奇的。

他上半辈子泡在金钱的海洋里,要什么有什么,对数字没什么概念,他家破产的事儿对他来说远没有他叔叔背叛他来的让他难过。

他以前总觉得那些普通人的生活并不快乐,他上高中的时候有些同学花个几百块买双鞋都要心疼的不行,可是当他真的融入到普通人的生活里来的时候,又觉得怪有意思的。

来的路上,他第一次坐普通舱,一路一直在听同行的人八卦,同行的人把他当成高考失败出来打工的小弟弟,也对他很关照。

普通人的生活,忙碌而又充实,把他空虚的胸膛一点点填满,让他都不那么难过了。

大概这就是人们说的,忙起来了就不瞎想了吧。

楚越跟着道具组的人忙活来忙活去,等把所有的东西都装好了之后,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道具组的老大哥开始给他们安排房子。

因为楚越是后来的,所以楚越最后一个被安排,但是安排到最后才发现房子不够用了,就单单独出来楚越一个。

老大哥姓石,是个憨厚人,见楚越没地方住,犹豫了一下,去找了导演,导演随便看了几眼,定下来了:“送陈妄院子里去,跟陈妄说让他住西屋。”

这场戏一共四个主演,另外三个看起来都十分不好惹,就陈妄还像个样儿,好说话些。

老大哥就带着楚越过去了。

楚越过去之前都不知道是陈妄,就在院里头等着。

老大哥进去跟陈妄说。

老大哥来的时候,陈妄正在背台词,一边听着,一边抽空看了一眼窗户外面。

楚越正踢石子儿呢。

“导演说,麻烦陈哥通融一下。”老大哥说。

陈妄冷冷的垂下眼。

他就知道,楚越果然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人,现在才一过来就想睡他的房间,都会拿导演来压他了。

还道具组的小跑腿,谁家道具组的跑腿能说动导演?

“领进来吧。”

楚越是进来见到陈妄之后,才知道原来他要睡在陈妄屋里。

他一见了陈妄就想跑,让陈妄知道他在这他就完了,他有什么脸再看陈妄!

“站住,跑什么!”老大哥一回手,一把拽住他,摁着楚越肩膀说:“跟人家陈先生说谢谢。”

楚越被摁着肩膀往下半鞠了一躬,然后他就听见陈妄说:“让他睡西屋,没事儿不要打扰我。”

老大哥连连点头,然后推着楚越去了西屋。

被推进西屋的时候,老大哥还教育楚越要懂事儿,别惹人家大明星不痛快,他前脚被推进西屋,后脚门就“砰”的一下关上了。

楚越一人在西屋里茫然站着。

这是一家很普通的农户,因为住在山里面,所以没有床,只有炕,炕上也没有床褥,四周都是灰扑扑暗沉沉的,楚越犹豫了片刻,坐上了冰冷的炕沿。

要在这种地方住吗?

老大哥没给他被褥,他也不想去找陈妄帮忙,干脆就直接躺在炕上蜷缩起来了。

反正他穿得厚,也能扛得住。

大概晚上十二点的时候,陈妄起了一次夜。

这山里的冬天冷的很,风吹过脸,割的人脸庞生疼,因为山里的洗手间都在外面,所以进出一趟,不管多困,回来的时候都会被风吹的清醒起来。

经过西屋的时候,陈妄忍不住往紧关的西屋门上看了一眼。

他打从一进来这个屋子开始,凯文就告诉过他,说西屋窗户是漏风的,住不了人,他一开始就打算住东屋。

所以西屋没有被收拾过,满都是尘土,炕也没有烧起来,冰冷冷的,也没有被褥。

像是楚越这样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是怎么在这种环境下待半个晚上的呢?

陈妄在西屋门口静默了片刻,转头走了。

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二天早上,楚越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暖洋洋的,他一动,被子也跟着一动。

等等,被子?

楚越睁开了眼。

他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身下是烧的火热的炕,他一抬头,就看见对面坐着个人。

山里的住所当然没有很好的家具,桌椅板凳都是拿木头建造的,倒显得很天然,窗户是朦胧的旧玻璃,有点脏,在阳光下闪着斑驳的光,落到了窗户口前椅子上坐着的人的身上。

椅子上的人穿着一身白色古装,头发高高的梳起来,带着冠玉,露出一张脸来。

大概是特意打造了少年感,原本冷淡的狭长眼眸被画的圆了些,唇上也涂了点粉色唇膏,板正的头发也被挑下来两缕,对方正在低头看台本,听见动静抬起眼眸来,粉唇一动,吐出来两个字:“醒了?”

楚越的心怦怦狂跳。

每一次看陈妄的古装扮相,他都会喘不过气儿。

“我怎么在这?”半响,他才反应过来,从被褥里爬起来了。

他记得自己昨晚上是在隔壁西屋睡的。

“导演安排的。”坐在桌子旁的人翻了一页台词本,大概是想起了什么,拿着台词本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睡醒了就起来,外面早都开工了。”

等陈妄都走了,楚越才有点失落的爬起来。

原来是导演让他住到东屋里的。

他还以为是陈妄把他抱来的呢。

哎等等,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他是自己飞过来的吗?

但楚越还没来得及想到有哪里不对,老大哥就喊他出去工作了。

楚越连忙爬起来,穿上鞋往出走。

他的工作笼统来说就是干杂活儿,细致点分就是什么都干,人家让他搬东西他就搬东西,让他洗东西他就洗东西。

大概是因为楚越岁数小的缘故,老大哥给他安排的活儿都比较轻松,只要跑跑腿就行。

他们拍戏的地方是一个深山老林里,楚越活了十九年,还是头一回来这种地方,看那些高低起伏的平房都觉得错落有致别具一格,跑剧组搬东西也不觉得累,一直都像是个陀螺似的转来转去。

值得一提的是,他手上的伤口好了很多,明明昨天绷带都有些松了,今天看上去却好像又紧了些,像是被重新包扎过,但是楚越完全没碰过它。

不过楚越也没太多想,转头继续去跟老大哥他们搬东西了。

这深山的寒冬腊月特别冷,前段日子还下过雪,鞋底踩在雪层上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楚越本以为这天他会冷,但是他到了现场之后一直在跑来跑去,跑出了一身汗,一点都不冷了。

他来来回回跑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跑的差不多了,剧组开拍了之后,他们就没活干了,能在旁边看着了。

天很冷,但他们也走不远,怕剧组这边有什么事儿,就在旁边聚着堆儿聊天,一帮大老爷们,都爱抽烟喝酒,闲得无聊就跟楚越聊天打屁。

楚越是新来的,又是个小孩,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他们就一直在问楚越的一些生活之类的。

楚越没透露自己家里的真实情况,就说家里欠了债,一个人在还债。

陈妄拍完戏下来的时候,远远地看见楚越跟几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坐在一起聊天,心里觉得一阵不可思议。

他的记忆里已经找不到楚越的影子了,但是他的备忘录里满满的全都是楚越,以他对备忘录里面的阅读了解,楚越应该是个嚣张跋扈的富二代,一句话说不顺就拿啤酒瓶给人脑袋开花的那种,现在居然能平易近人的跟这群人坐在一起聊天。

恰在这是旁边有人给陈妄倒了一杯水,陈妄道了一声谢,“状似无意”似得问了一句:“那个男生,是新来的剧组人员吗?”

对方对楚越印象还挺深的,笑着回道:“是个家里欠债了的小孩儿,来打工还钱的。”

陈妄远远的瞥了楚越一眼,冷冷一笑。

做戏还真是做全套,明明是找借口来看着我,还偏偏要立个欠债破产了的人设。

呵,男人。

陈妄那一眼虽然隔得远,但楚越还是一眼就捕捉到了。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脊梁回看过去,察觉到陈妄眼底里的冷意,他心底里一寒,手指扣着膝盖,脸上的笑意几乎都快维持不住了。

陈妄果然还是很讨厌他。

楚越心里有点难受,他急匆匆的找了个理由,从人群里出去了,打算去厕所自己待一会儿。

他起来的时候,没忍住,偷偷的瞥了陈妄一眼。

俩人视线正撞上。

陈妄微微勾了勾唇角,心想,楚越忍不住了,恐怕很快就要找理由凑到他的面前了。

然后,他就看到楚越起身,转头,出去了。

陈妄眼眸一眯,心说这一切并不简单,然后顺势拿起了旁边的保温杯,慢慢的啜饮了一口。

慢慢的啜饮。

慢的啜饮。

的啜饮。

啜饮。

啜...没了?

陈妄一保温杯的水都喝完了,还是没等到楚越的理由,他蹙眉抬头环顾四周,心想,这人又耍什么花样?

“陈哥,找什么呢?”旁边给他倒水的小助理笑着问。

这个小助理是剧组临时分给陈妄的,因为陈妄身边没有什么可照顾的人,导演怕陈妄的身体受了寒生病耽误拍摄进度,所以分给了陈妄一个。

小助理来之前一直觉得陈妄不太好接触,毕竟他总冷着一张冰山脸,看上去很不好招惹的样子,但是跟陈妄说过几句话就知道了,陈妄性子只是淡漠,并不会刻意为难别人,比组里两个女主好说话多了。

“刚才那个——”陈妄的话才吐出来就是一惊,舌头差点咬上舌尖。

他问楚越做什么!

“哦,你说那个小孩儿?陈哥要找他过来吗。”

小助理抬脚就要跑出去找人了。

陈妄捏着杯子的手一顿,低喝一声:“不用!”

他缓了缓语气,又说:“你去忙你的吧。”

小助理琢磨着可能是哪里惹陈妄不高兴了,所以越发小心了些,点着头就走了,但也没有走太远,就在一边等着陈妄吩咐。

他其实挺想在陈妄面前表现表现的,毕竟他现在只是剧组的一个杂务,如果能让陈妄看他顺眼,把他带在身边当贴身助理,脱离在剧组里打工的命运,那他就发了!

想着,小助理忍不住四周看,他听陈妄提到那个“小工”两回了,想专门留意一下。

但是小助理还没来得及看到,突然就听见拍摄场地冒出来一阵吵闹声。

小助理匆忙抬头看过去。

是饰演女一的演员和饰演男二的演员一起掉湖里了!

他们导演是个很苛刻的导演,拍戏什么的都是真人上场,这一场戏拍的是夏戏,演员穿的本来就少,还在冰冷的湖面上装作是夏天的模样,又跳又闹的,冷不丁船翻了,俩人直接都掉进湖里了。

他们选择这座山,就是因为这座山里有一个漂亮的湖泊和一个很高的断崖,景色优美,适合他们拍摄,到时候后期一做,拍出来的画面会十分漂亮。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女一居然会和男二一起掉下船!

要知道,这湖水可深有十几米,还是活水,因为要拍出来十分盛大的场面,所以他们是拿无人机拍远景,开船拍近景的,他们船少,一共就两艘,四周也没准备救生员,他们一掉下去,剧组人员都静了片刻,然后就开始疯狂躁动起来。

有人试图开船去救人,有人开始尖叫,也有人怒吼救生员,还有人开始骂道具组,总之所有人都乱成一团。

等楚越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人群围成一圈,楚越跑过去一看,就看见陈妄浑身湿淋淋的抱着一个男孩,正在按压对方的胸口处,见对方没反应,居然低头去做人工呼吸!

这个男孩就是男二,叫程远,今年才刚成年,已经昏迷了。

楚越看的心头一酸,虽然知道陈妄是在救人,但他还是觉得心里头十分难受。

陈妄和他在一起三年,从来没有主动亲过他!

这时候,他从旁边的人的嘴里听了事情的全部过程,是刚才女一和男二一起掉下去了,女一是她的助理救起来的,男二是陈妄救起来的。

“快快快快把程远送回屋里!”导演在旁边都快疯了,生怕男二有什么三长两短,深山老林里也没什么好的医务条件,一帮人直接就抬着程远跑了。

反倒把湿淋淋、累的喘息的陈妄留在了原地。

陈妄觉得眼前有些发黑。

他刚才一时冲动跳下去救人时并不觉得脱力,但现在人都走了,他发觉自己居然连起身都有些困难了,远处一阵风刮过来,他的骨头一阵刺痛的冷,脸都被吹麻木了。

这时候,他的肩膀上突然一重,一个外套裹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一只手贴在了他的脸上,似乎被他脸上的冰冷吓了一跳,那只手的主人连声音都跟着骤然拔高:“陈妄,你怎么这么冲动!旁边不是有剧组人员吗,你干嘛跳下去?你是不是跟——”

还真跟备忘录里写的一模一样呢。

陈妄冷着脸回过头,就看见楚越涨红了脸,紧抿着嘴的模样。

“怎么不说了?”陈妄的手撑着地面,动作迟缓的爬起来,那张脸由下到上,最后悬在楚越的上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是不是什么,是不是喜欢程远,所以才冒险下去救他?”

楚越涨红的脸猛地一阵发白。

陈妄看着他的神情变化,原本带着几丝不爽的心头像是猛地被人给揪了一下,涌上来了几丝说不出的压抑来,他几乎下意识地想要解释一句“我们没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吞下去了。

他们之间的气氛一阵僵硬,最后还是陈妄扭身就走,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他回到院子里的时候才发现院子里居然已经有了别人,原来他们把昏倒的程远送到了他的屋子里休息,毕竟他屋子比较大,放得下人。

导演见陈妄回来了,连忙跟陈妄道歉说刚才太忙,没顾上他,两个人寒暄一番,陈妄取了衣服去了西屋,把湿掉的衣服换掉,然后从西屋里出来。

他换衣服的时候,导演带着剧组人员匆匆去看了落入水里的女一,毕竟是女孩子,恐怕比男二还要害怕,而现在男二程远也已经安全下来了,他们就暂时放开了男二,转而去看女一了。

陈妄从西屋的窗户缝里眼睁睁看着他们走的,在他们走了之后陈妄刚换好衣服,他本来想直接回东屋,东屋烧起了热炕,很暖和,但是他刚想出去,就看见楚越从门外走过来,在门口踌躇了一下,然后垂着脑袋,用了很大毅力似得,进了东屋。

陈妄微微挑眉,心想,楚越应该是去找他了,不过东屋里面躺着的是程远,楚越可别跟程远出什么矛盾。

以他对楚越的了解,这位小祖宗是一个很会迁怒的人,以前“陈妄”做了什么让楚越不高兴的事情,楚越就会拿他的助理、经纪人发火。

显而易见的,轮到程远身上也是一样,如果楚越跟程远发生矛盾,楚越也会报复程远。

想着,陈妄蹙眉走出了西屋,快步走到东屋门口。

他发现楚越没有关东屋的门。

陈妄走过去,正好看到楚越鼓着小脸,怒气冲冲撸起袖子,抬起手,冲向躺在炕上昏迷的程远。

陈妄一惊,刚想高声阻止,就看到楚越冲到程远床边,呲牙咧嘴的伸出手,大力的揉搓程远的嘴,像是恨不得把程远的嘴皮子擦掉一层。

陈妄的步伐僵在了半空中,足足僵了三秒。

这小心眼程度倒是跟备忘录里记的一样。

就是这报复方式,好像和他想象之中的不太一样。

他开始思考自己的备忘录是不是少记了什么东西。

唔...好像没提及智商方面的问题呢。

手掌用力的摩擦过程远的嘴唇,楚越狠狠地搓了两下,才算是消了些气。

他狠狠地甩了甩蹭麻了的手,心里头还有点责怪自己当时嘴太快了。

他不该说那些的,陈妄现在不是他的人了,再说这些,陈妄会更讨厌他的。

一想到陈妄当时浑身湿漉漉的离开的模样,楚越心里头还有些心疼,他想了想,转身出了门,奔向了厨房,笨手笨脚的切了两块姜,开始用农村的大铁锅熬姜汤。

楚越动作笨拙,姜汤也熬得并不怎么样,最后,他捞出了两碗来,往东屋送,到时候陈妄问起来,他就说是剧组人员弄的,陈妄一定会喝的。

但是他没想到,他捧着两碗姜汤进去的时候,就看见陈妄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剧本,程远还没醒,在昏睡着。

一看见陈妄,楚越心里头就抖了一下,心说陈妄什么时候来的?这岂不是把他切姜熬汤的场景都看到了?

陈妄那么讨厌他,还会喝他熬的汤吗?

楚越忐忑的走进来,把姜汤放在桌上,完全不敢看陈妄。

陈妄在看剧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还在生他的气,楚越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这个,是我给程远熬的,多出来一碗,你要喝吗?”

陈妄捏着剧本的手一顿,抬眸看向楚越。

看不出来啊小朋友,这还有两副面孔呢。

刚才还恨不得把人家嘴唇搓烂呢,这么快就给忘了?

“你和程远很熟么?”清冷的声线落到耳畔,陈妄的目光扫了过来:“亲手给他熬姜汤?”

楚越苦思冥想,从嘴里挤出来一句:“嗯,爱护老幼人人有责。”

陈妄信不信他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是信了。

没错,我楚越就是这样的正义使者!

他一边想,一边十分有底气的把手里的碗推给了陈妄一份。

楚越手指纤细,不像是男孩手,指尖莹润有光泽,迎着午后日光,推着那微微破了口的瓷碗过来时,隐约间有一种纤细的朦胧美感。

陈妄看了那只手半秒,脑子里像是勾勒出了这双美手笨拙的拿着菜刀切剁姜块,又挥舞着铲子,添着柴火熬姜汤的模样。

心头处像是被指甲轻轻地搔刮过,陈妄突然想尝尝这姜汤的味道。

食指和大拇指捻在一起,陈妄想抬手去拿,但手指一动,却又垂下来了。

恰好在这时候,床上的程远发出一声轻吟,像是已经醒了,楚越连忙捧过姜汤去塞给程远。

程远一睁眼看到楚越的时候感动坏了,他还记得昏迷时候听到了这个剧组工人的声音,看来是这个剧组工人一直在照顾他,还给他姜汤喝!

“朋友。”程远拉着楚越的手腕,十分真挚的说道:“谢谢。”

然后一口把姜汤干了,那潇洒动作,仿佛干出了武松喝三碗不过岗的阵仗,结果喝完了他就开始呕,一边喊“辣”一边喊“苦”,泪花都涌出来了,就这,他还拉着楚越胳膊喊谢谢。

楚越心虚的看着自己抽不出来的手,心想:谁家傻孩子啊,也太好忽悠了。

在楚越和程远拉拉扯扯的时候,陈妄眼睛专注的看着台本,顶着一张清冷禁欲的脸,手指却悄悄的拿起了那碗姜汤,送到嘴边轻轻地抿了一口。

还挺甜,应该放了不少糖。

他又想到程远喝的那碗又苦又辣的姜汤,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楚越。

楚越正在跟程远说话,两个都是岁数不大的小男孩,很快就能聊到一起去,不知道程远说了什么,楚越突然笑了一下,圆眼弯成了月牙儿,看上去尤为活泼可爱,和备忘录里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他以为楚越是个爪牙锋利仗着家势胡作非为的大老虎,举着大爪子看谁不爽就挠谁,但谁能想到,他这一爪子挠下来,却像是猫儿的肉垫一样,连个皮都没挠破,反而让人心头发痒,让人想...

陈妄猛地清醒过来,蹙眉把姜汤放回了桌上。

这该死的后遗症。

陈妄又在心底里提醒自己,楚越摆出来这张脸都是为了追求他,他不能再被楚越那副假装出来的外表所蒙骗,想着,他快速起身,冷着脸直接走了。

陈妄起身离开的时候,楚越一直在和程远聊天,直到陈妄整个人都不见了,他的笑脸才颓下来,一回头看向桌子,发现桌上的姜汤还完好的摆在那里。

果然没有喝。

陈妄还是和以前一样讨厌他,不,以前陈妄还会稍加掩饰一些,现在都不去掩饰了。

楚越心里头窝着酸,脸上也笑不出来,倒是旁边的程远,一直在叨叨叨的说,程远一直在拉着他讲话,但楚越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了。

他的眼眸盯着那瓷碗看了半响,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垂下眼帘来,问程远:“我今晚,能搬到你那里去住吗?”

————

陈妄从平房里出来,被冷风一吹,顿时清醒了不少。

他捏了捏眉心,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莫名其妙,怎么脑袋一热就出来了呢?

但他现在也不好回去,只好在村子里面走了走。

因为程远和女主角掉下湖的事儿,剧组里的拍摄暂时停了,大概得明天才能开始,陈妄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平时吃饭的地方。

因为是在深山老林里吃不到外卖,所以剧组都是吃大锅饭的,有专门的厨子做,陈妄到的时候,午饭正好做好。

他随意吃了点东西,本来想回去的,但眼角余光却瞥见了一抹奶油色,是个樱桃酸奶酪。

陈妄放下筷子的动作一顿。

他在看到这蛋糕的时候,突然闪过了个念头:楚越喜欢吃这个。

这念头跳的突兀又奇特,像是突然闪出来似得,陈妄几次想把这个念头摁下去,但是这念头就像是在他脑子里扎根了似得,一直来来回回的转。

“陈哥,你是想吃酸奶酪吗?”端着饭盘走过来的小助理突然问了一句,笑着说:“我看你一直在看呢。”

陈妄被小助理点破,手上一抖,筷子直接掉地上了。

他故作冷静的说了一句“说什么呢”,然后低头捡筷子。

他再起身的时候,桌上已经摆了一个酸奶酪了,小助理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儿:“我给您拿来一块了。”

陈妄神色微冷,动都没动。

只是,在小助理没注意到的功夫,他顶着那张冷脸,轻手轻脚拿起了酸奶酪,好像只是随手这么一拿,然后扭头就出了院里,嘴上说着四处转转,腿上却一刻都不停的回了自己的院里。

临进院门之前,陈妄目不斜视的进了屋,直接把酸奶酪放在了东屋的桌子上,可是他眼角一瞥,却发现炕上已经没人了。

楚越和程远一起不见了。

陈妄顿了顿,目不斜视的坐下,拿着手里的台词本开始背台词。

他这部戏是挑大梁的男主,台词很多,他进组之前也许背过台词,隐隐有种熟悉感,但是因为失忆的事儿也全都记不太起来了,只能一遍遍的重新背过。

一本台词,他从白天背到晚上,一直背到夜幕低垂,期间门外来了两回人,都是小助理来告诉他外面的拍摄进度的,小助理说,程远虽然没什么事儿,但是女主角落水入寒发烧了,所以今天没法拍戏了。

也就是说,陈妄可以收拾收拾睡觉了。

等小助理走了之后,陈妄开始收拾东西,他都洗完脸了,准备睡觉了,出去上厕所的时候他还“无意”的瞥了一眼西屋。

西屋的门开着,能看见里面空无一人。

楚越去哪儿了?

他想到了一半儿,又意识到不对,他管楚越做什么?

陈妄的脸微微沉着,转头就回了房间里,没再出门了。

而此时,楚越正跟程远一起躺到炕上。

程远的房间是个小院子,比陈妄的院子小了很多,但也不错,炕烧的火热火热的,很暖和,他们俩一起钻上去,一人一个被窝,塞在被窝里面说小话。

楚越本来只是不想跟陈妄住一个院儿里,想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