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这样子一争执,也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果然很快便有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弟子跑了过来,面色不屑地看了眼少年楼羽笙,连问都不问清楚,就叉起腰大声呵斥道:“又是你,昨天难道没有吃到苦头?”
少年没有吭声回答,祁以南闻言却听出了不对劲,昨天吃到的苦头,指的大约就是跪在后山空地上反省自己,还时不时被人找过来说些风凉话。
难不成这些其实都是被人恶意给穿了小鞋?
祁以南在心里回想着,昨天傍晚这家伙独自跪在阴冷的后山一直到手臂无力支撑住整个身体的重量,最后苍白着一张小脸重重摔到地上的惨样还历历在目呢。
那青衣弟子见对方没有和自己顶嘴,脸上不禁多了丝喜色,眼神也不禁多了几分不屑,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被暗暗注意着他的祁以南敏锐地捕捉到了。
“不会说话吗,啊?你哑巴了?刚才还冒犯了贵客,这次看哪个师兄还肯给你说好话,等报到师父面前去,定要让你乖乖认错!”
少年这才抬起沉静的眼睛,看了他一眼说了句:“如果师父也这么判定,一切悉听尊便。”
却也没多解释。
“算你识相,还杵在这儿干嘛?赶紧进去上早课去!”青衣弟子见他没有顶撞自己,当着祁以南的面也不好在外人面前太过直白地立刻为难他,便挥了挥手让他赶紧走人。
少年点了点头,便踩着早课开始的晨钟进了主殿,擦肩而过时,瘦削的身形和青衣弟子略显臃肿的体格比较起来,透着一股子被欺负霸凌了的感觉。
祁以南更觉得怪异了,这小兔崽子怎么又无缝连接地变成昨天那个小可怜了?而且刚才面对自己的挑衅时,明明还硬气得很,虽然话不多,但光是从眼神就能看出不是个善茬儿的——就算再话少,怎么现在一句凶话都不会说了?
尤其是刚才那句话,听上去更是哪儿哪儿都觉得不太对劲,按理说他情绪稳定了很多,可以说是像是被驯服教化了的野马,知分寸懂服软了,却让他觉得很怪异。
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他默默思考着,直到那青衣弟子一脸恭敬地请他到会客堂,他才豁然开朗。
小九五那低眉顺眼的模样自然在道观中很正常,可是放在他这个人身上却让祁以南感觉到了一种违和感。
他分明给他一种并不真的弱小的感觉,却对其他弟子的欺凌忍气吞声;他外出涉险之后只身回来甚至身受重伤第二天就能行动自如,显然道术和武力值都不低,却在道观下一代继任者中只排了第九十五号;就算不被允许使用“楼羽笙”这个名字,其他人还会先给自己取个名字,他却连个名字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