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让祁以南觉得很违和。
于是当青衣弟子在会客堂给他引见了这间道观的观主的时候,祁以南反应了好半天,这才不紧不慢地起身和他点头,只是绷着脸的表情使他看起来严肃又威严,让人不由自主地就忽略了他的年龄。
原本由于他还年少没有太将他放在眼里的观主抚摸自己山羊胡的手指停顿了片刻,再开口的态度不再轻慢。
祁以南自己当然很清楚自己并不是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人,他现在是在一个很深处的梦境里。这个梦境似乎就是在某个人几年前的过往里……虽然不知为何他自己并没有这一段记忆,但好在他还是祁以南,只不过这个梦境里他小了好几岁,好在就算是在这个年纪的自己也远比同龄人要理智多了。
虽然道观的弟子说过他最近三年每年都会在暑假的时候上山小住一段时间,但是保险起见,祁以南还是想要亲自来探探观主的口风。
他这一天下来,可丝毫不觉得自己像别人口中说的那样“天生不足”,还身体虚弱到每年夏天都要到道观里修养的地步。
祁以南并没有因为这是一个梦境而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按照他年少时候的性格随意地和观主聊着,大概又得知了一些细节,比如说,他前两年来的时候加起来就在山上住了不到半个月,今年他家里的长辈却传信让他住久一些,而今天只是他来到山上的第三天。
继续聊下去也没有套出什么更加有用的信息,祁以南便生了离开的心思,他随手拿起观主刚才倒给自己的茶杯,捧在手里,用余光瞥了一眼观主,这才有一口没一口地啜饮起来。
观主那细微的表情变化没有让祁以南看错,他眉梢丝毫未动,在观主的目光下将一整杯“喝”了个精光。
“这茶真是解渴,观主叔叔能再倒一杯给我吗?”
观主慢悠悠地捋着自己的山羊胡,笑眯眯地说道:“这茶性寒,虽然解暑,就算现在年纪轻身体健康,最好也不要贪杯。”
祁以南看着他一瞬间变脸的表情,在生意场上识人的功夫加上观主下意识对小少年的轻视,让这个牛鼻子老道藏着的那些勾勾弯弯的心思在他面前暴露无遗。
那茶里恐怕是有点什么东西,这个道观观主恐怕也算计着自己,只是现在还不宜打草惊蛇,先步步为营搞清楚他究竟要做什么。
他暗觉有趣地咂摸了一遍他的话,注意力在“身体健康”上面兜了个圈,画上了重点留意的符号。
接着他便不动声色地继续地闲聊,将话题自然转移到道观里弟子身上之后,“状似无意”地说道:“对了,说起来我昨天碰到的那个弟子倒是以前从来都没见过。”
观主问道:“哦?就是贤侄说的那个很聊得来的弟子?若你们年纪相仿,倒真有可能成为要好的玩伴。”
祁以南“满脸失落”地垂下头,叹气道:“我也觉得我们一定很能玩得来,可是我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呀。”他看着观主说道,“就看到他身上有块写着‘第九十五号’的小牌子,却忘记问他名字了,真是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