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双目紧闭的付君泽动了动眼皮。
微弱的灯火映照在他苍白的脸颊上更显透明, 微抿的唇色也不见一丝血色, 宛如一尊没有生气的娃娃, 若非胸膛有细微的起伏,乍一眼瞧过去还以为是一具死尸。
他眼皮动了半天,才艰难地睁开:“老祖宗?”
“就是住在禁地那位。”长寿半蹲在床沿边,接过长生递来的药汤, 边伺候着喂他边解释:“据付统领说,老祖宗还带了位容貌不俗却身穿粗衣麻布的少年, 举止极为亲密,少城主, 您说这人会不会是昨天闯进去的少坤君?”
“什么少坤君!”
不等付君泽开口, 长生抢先接茬,并偷摸踢了他一脚:“这世间哪有天乾嫁天乾的?明明是祝家骗婚,把个天乾送来糊弄咱们少城主,这门婚事根本就不能作数。”
“好了。”付君泽抬手制止长生,蹙眉挥退二人。
长生恨恨地瞪了眼长寿,转身去了偏房守夜。
长寿给烛台上的烛火上了灯罩, 寝室内的光线立时暗淡了下来,付君泽拧眉躺在床榻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睡,有件事他未曾与父亲和坤父说过,他见过真正的祝闻琅。
早年有次去南盛过冬,出城时听到一阵马蹄声,好奇心下他撩开了车帘,看到了两个骑马飞奔出城的少年,前头的少年一袭红衣,娇艳的笑容灿烂似花,擦过他的马车时就如世间最鲜亮的颜色深深地印入他荒芜的心底,他听到追在后面的少年喊着‘闻琅,你跑慢点’。
所以在得知自己要娶的人叫祝闻琅的时候,没人知道他心中有多激动。
而期待越高,在被翻窗之人撞到那一瞬间,看到自己坤君的脸与心心念念的人并非同一个人时就有多愤怒,是以他一时怒急攻心,内气大乱才导致了他昏迷不醒,若非百里家献药,差点就丢掉了性命。
在昏迷的那段时间里,他慢慢也想开了。
自己这副残躯还不知能活多久,祝闻琅看不上也实属正常,既然自己也给不了祝闻琅幸福,还不如放祝闻琅去寻找属于他的幸福。
这就全赖付城主,他压根儿就没把纯灵之体的事告诉付君泽。
导致付君泽以为父亲让他娶坤君,不过是想找个人来陪伴他,如果有可能,还能留下一脉香火传承。
可心里这般想,却总有些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