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望了望这不算大的义鼠庙,还有那似鼠非鼠的雕塑,叹了一口气道:“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转头望着地上匍匐的几只同类,吱吱吱大声叫道:“立即通知城中所有臣民,全体撤出此城,五年内不准进城,所有不能撤出的老弱病残都到此庙来暂住!”
几只大眼贼面面相觑,老白怒不可遏,一脚踹翻案桌上的供碟,花生瓜果散落了一地,碗碟掉在地面摔得粉碎。它胡须上翘,咆哮道:“还贪恋此地的食物,还要不要你们的老命。赶紧叫你们徒子徒孙滚出此城,大难即将降临!赶紧逃命去吧!”
老白的雷霆之怒终于让几只大眼贼醒悟了过来,夹着尾巴转身逃了出去。
老白叹了一口气,飞身出了大殿。它穿房越墙,到四城巡视,今晚必须监督各部撤离,否则将万劫不复。
城北城南这几天都在抓人,义军开出了条件,交钱就放人。一小队义军开入章家商行,却扑了个空,只有两个仆人留守,无奈只得搬了些名贵药材充数。
司马北与章凡早得了仆人通报,两人站在屋顶,望着扬长而去的义军,相视苦笑。司马北叹道:“听闻国库仅余百万两银子,丁盛将军提议追查贪腐赃银,这才开始拘役前朝官员。按品级索要银两,北城这两日闹得鸡犬不宁。马桂又提议由富商捐款资助义军,南城就弄出了这事,拘役富商逼捐,否则货物房产充公。”
章凡望着昏暗无星的夜空,悠然道:“明明自己做了主人,吃相还这么难看。真是受穷等不了天亮。以前困守山林,掘帝陵充军响,还颇有些不怕杀头的勇气。现在还如此急功近利,不知道军师宋立本是否也参与了此事。”
司马北摇了摇头道:“宫中太监在茶楼闲聊,宋军师已拟封为宰相,此事他极力反对,奈何几位掌兵的将军都急于解决军响之事,否则军心不稳,恐难以服众,这五十万大军,一旦闹将起来,京城必然遭大劫。
说到底还是掘皇陵尝到了甜头,以为拿下京师便有了金山银山,有几辈子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谁知道大昱日落西山,财源已经几近枯竭,否则怎会毫不抵抗就降了。”
司马北又道:“今日在茶楼还见到了不少修真门人,听说宋军师已广发英雄帖,邀请江湖异士共襄盛举。要一举拿下乾道门的人,逼出乾道图。听闻不少修行者都依附了京师权贵,此事颇为怪异。”
章凡心中大为震惊,宋大哥要乾道图干什么,蓦然想起在并州时他用针偷袭海陵王之事,原来他修为了得,只是深藏不露罢了。做了主宰天下首辅,还要破天门得道飞升。志向可大着呢!
这几日他修习秘笈,功力已然大涨,得青龙气脉之助。比之以前靠吸取灵石修行,不可同日而语。目前只有加紧修炼,才能应对将来的危机。心中暗道,若形势所迫,就北上收了玄武入图。聚两灵兽之力,再与众人周旋。
章凡道:“大概是新朝刚立,众人早就不满上清门独亨尊荣,要借机挪挪位置。”
宋立本入了京城,也曾派人送请柬邀他入府共饮。章凡只是推延时日,并不急于相见。李燕北却于离京前夜来此一叙。章凡见他似乎颇为兴奋,两人倒是相谈甚欢。
今日见义军如此行事,恐怕非京师百姓之福。耳中忽听得轻细脚步窜动之声,却密如急雨。心中大奇,两人正自诧异间,忽听得街头有人尖叫“天呐,这么多老鼠上街了。”
两人展开身形,落在临街墙头。只见昏暗灯光下,成千上万的老鼠头尾相连,过之不尽。密密麻麻,望之令人生畏。群鼠前进的方向正是城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