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对于如今的贺兰图而言,让他苦苦煎熬,过完生命中最后的三天,比干脆利落地砍死他更残忍。
他就快死了,何苦让自己的手平白多溅一片血呢?
“我会带她回家的。”
符行衣抱紧了怀中的木盒,头也不回地道:“至于你,还是死了最好。告辞。”
回到落脚的驿馆时,天光已然大亮。
魏旻端来朝食敲门,与姗姗归来的符行衣大眼瞪小眼。
符行衣轻咳一声:“起得早,出门溜达一圈,如今没什么胃口,朝食就分给大家吧,有劳你了。”
魏旻老实巴交地点头,笑道:“是,属下遵命。”
“只差最后一点,我便能让他们兄妹团聚了,怪我……”
连连瞟了魏旻好几眼,符行衣又愧疚又悔恨,终究叹一口气,无奈摇头。
送回贺兰图,又把救济粮全部交卸,差事已了,符行衣就吩咐宣威营将士们即刻收拾行装。
只待今晚派人禀告北荣皇帝后,明日就能启程回东齐。
不料翌日,她即将率兵离开驿馆的时候,大理寺派出了几十名捕快,把他们一行人团团包围。
不仅刀剑相向,还牵着几条油光水滑的恶犬。
几条恶犬冲符行衣嚎个没完,活似她抢了它们的肉骨头一般。
捕头道:“奉皇上之命,我等前来捉拿杀人凶手,识相的就跟我们走一趟,否则——杀无赦!”
狗都嫌的倒霉玩意——符行衣指着自己的鼻尖,满脸愁苦。
“杀人凶手?我杀谁了?”
“贺兰将军昨晚死在自家府邸内,尸体遭千刀万剐,只剩骨架。”
捕头厉声道:“案发现场遗落一瓶香粉,狗循着气味找到此处,只对你吠叫,除了你还有谁?!”
贺兰图居然死了?
符行衣下意识地回怼:“爱谁谁,反正不是我,我若真想动手岂会等到现在?”
遗落香粉……
见鬼,不会刚好就是自己不小心弄掉的那一瓶幻真吧!
捕头咬牙切齿道:“你们这群可恶的东齐人,居然敢在我大荣的土地上残杀天狼军将领。如今证据确凿,想抵赖也不成。少废话,跟我们去面圣!”
魏旻拔刀出鞘,无比紧张。
“统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怎么办?”
符行衣拦下了他的动作,随意地笑道:“清者自清,只要行得正坐得直,没什么好怕。别紧张,我只是去化解误会而已。”
打……倒不是打不过。
符行衣的行囊里准备了保命用的小火铳,带着将士们杀出重围并非难事。
只是这样一来,两国势必再起事端,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和平就会瞬间破裂。
她不想让聂铮左右为难。
更何况贺兰图之死,的确跟她半点干系都没有。
理直就气壮,总不能被人平白污蔑,毁了清誉。
保持着“老子活活气死你们”的心态,符行衣一路上笑得人畜无害,灿烂得像花一样。
以至于到了荣帝和文武百官的面前,仍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皇上,北荣的大理寺丞其心叵测,在下认为应该把他立即处死,以儆效尤!”
符行衣先发制人,开口便是一句石破天惊的豪言壮语。
听得在场众人一脸茫然,荣帝也愣了愣,问道:“何出此言?”
“单凭一瓶烂大街的香粉,就能随随便便地污蔑东齐使臣是杀人凶手,此等恶意挑拨两国邦交的不轨之徒,若是继续留着他,旁人难免要误会。”
符行衣内敛地一笑,温柔地开口:“还以为皇上无意同我大齐和谈,借着大理寺丞的手,不遗余力地针对在下呢。”
倘若他们认定了凶手是谁,想从中捞点好处,自己就算解释再多也没用。
何况遗留在现场的香粉的确很难解释,倒不如拿眼前的局势强行压制,拼一把。
如今是北荣求着东齐施舍救命,谅他们也不敢真拿使者怎么样,顶多是借题发挥,多讹点粮食。
荣帝的脸色不太好看。
“大理寺丞不过是循规查案,绝无存心陷害之意,仔细盘查也是为符将军的清誉着想。”
符行衣笑道:“那在下还得多谢了。”
“贺兰卿昨夜惨死,不知那时符将军身在何处?”
荣帝问道:“可有不在场的证据,证明你没时间杀人?”
符行衣蹙眉不语。
她不太习惯和交情一般的男人深夜独处,素来独自待在屋里,哪有人能证明——
“符将军昨晚和我在一起,如何能分身乏术,前往贺兰府杀人?”
一道温和从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清润柔和。
作者有话要说:图灵下线,盒饭送上。
就……战争文嘛,死的人肯定会比较多这样子……配角们至少得阵亡个七.八成吧……反正能活到最后的蛮少……对手指.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