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无人出声。
符行衣跪了下去,咽了一口口水,听着头顶上传来冰冷至极的男声,“够胆便再说一遍。”
于是肝胆发颤,额心抵在地面,闷声开口:“恳请陛下赐婚与微臣和肖姑娘。”
聂铮面色沉郁至极,周身的杀气弥漫开来,整个乾元殿内都充斥着阴冷的低压。
“咔嚓”一声,他手中的笔折成了两段。
符行衣狗腿一抖,头都不敢抬,瑟瑟发抖道:“肖姑娘对微臣有救命之恩,如今她哭着求臣收留,臣不得不……”
“不得不以身相许,哪怕抛却一切也要与她百年好合?”
聂铮的语气森然冷厉,令人不寒而栗。
“好一个有恩必报的大善人。”
符行衣硬着头皮,干笑道:“微臣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作为陛下的臣子,理应为陛下肝脑涂地,不敢说是‘抛下一切’。
“倘若陛下有旨,臣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会豁出性命尽忠职守,保护陛下安危与大齐疆土。”
聂铮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隐忍着怒火,道:“我几时需要你舍命尽忠了?”
他不稀罕什么上刀山下火海,就只想和喜欢的女人正大光明地在一起,如此简单的愿望都难以实现。
更可恨的是这丫头居然敢抛下他,和一个女人成婚。
他居然比不过一个女人!
实在是岂有此理!
此等刁民何必再留性命,拖出去砍了,五马分尸、剁碎喂狼!
现在敢抛弃他,和女人成婚,过不了几日就敢抱个孩子过来气他,最后就是踩着他的脸上天、举兵造反了!
符行衣面色为难:“臣不知……”
聂铮打断她的废话,道:“那你知道什么,又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我会一直陪着你”,“我绝对不会丢下你”,“我在乎你、我关心你”,还有……“我心悦你”。
通通是谎言,没一句真话。
若是真的,她怎么能说成婚便成婚,根本不管他的心境好坏。
也不管她许下的承诺,随意践踏他的真心。
她果真无情。
她果真……从来没有真正地爱过自己。
“微臣说过的话从未忘过。”
符行衣摇了摇头,“以后也不会忘。”
“哦?”聂铮厉声道:“那你不妨说说,娶了盈姬,日后如何将你的女子身份公之于众?”
符行衣噎了个半死不活,须臾,才用细若蚊足的声音回答:“大不了……臣不当女人了。”
很好。
答应过他的事,竟然敢理直气壮地反悔。
龙椅扶手上的龙头刚修好没多久,今日又惨遭蹂.躏,两个龙头同时被聂铮给活活捏炸了。
其中一颗饰作龙眼睛的黑宝石迸了出来,滚到符行衣的身旁。
符行衣被吓得险些当场去世。
听江远描述的文字就已经很可怕了,果不其然,身临其境更恐怖一万倍。
“陛陛陛下息怒,”符行衣结结巴巴地道:“微臣有错,微臣知罪,微臣该死!”
聂铮阴森森地道:“死?死了便不能与盈姬长相厮守,你倒舍得死么?”
符行衣缩成一团,小心翼翼地开口:
“陛下若不高兴,不给臣赐婚就是了……”
怎么说肖盈盈也有恩于自己,而且如今她硬要嫁过来,要是自己摊在这个节骨眼上公布女子之身,恐怕她下一步就得找根麻绳.吊.死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