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将不求赏赐,但求至尊能保全士卒性命。”
元冠受微微颔首,倒是个知进退的。
毕竟莫折部千金买马骨的例子在哪里摆着,连伪秦皇帝都在长安好吃好喝的安生过日子,这些叛军的将领才对投降没了那么多心理障碍。
若是当初莫折部的大将都被元冠受一刀砍了脑袋,恐怕宿勤明达、叱干麒麟也不敢投降了。
“嗯,那便随朕入城吧。”
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元冠受甩了甩猩红的披风,示意给叱干麒麟一匹马。
叱干麒麟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启禀至尊,罪将觉得,伪高平王万俟丑奴,可能会从北面出城,经贺兰山北走大漠。”
“无妨,朕自有安排。”
元冠受摆了摆手,今夜是务必要将高平军留在黄河以南的,彭乐那黑厮想必此时已经去追万俟丑奴了。
贺兰山南,黄河浮桥。
这是薄骨律镇与北方草原大漠商贸往来的唯一通道,不同于洛阳邙山以北的黄河大桥那般横跨黄河气势恢宏,这座黄河浮桥,仅仅是以铁索、羊皮筏、破木船、木板所构成的。
在青门峡流经后,此地的黄河流速尚算平稳,没有什么大的风浪,然而黄河毕竟是黄河,白日里小心度过浮桥也便罢了,在这天色尚未破晓的一片漆黑中,想大军度过黄河,可是一件难度非常高的任务。
渡河这种事情,谁先渡过去,谁的生存几率就大一些,因此匪气未去的高平军,难免在各部渡河的先后顺序上发生了争抢,甚至不乏拔刀相向。
“你们干什么?”
万俟丑奴被这些愚蠢的部下气的几欲吐血,都到了这种生死关头了,还在自相残杀。
且说,从薄骨律城北门夺门而出的高平军残部,一路上经过不断的掉队、非战斗减员,只剩下不到六千人了,而就是这六千人,面对身后紧咬不放的魏军,还要继续分出人手去断后。
故此,真正渡河的高平军,其实只有五千人不到,这已经不及高平军在孝昌三年吞并部分六镇兵后全盛时期的三分之一了。
用马鞭狠狠地抽打了几个内讧的士卒,不停地抡动手臂,让万俟丑奴的额头也见了汗。
寒风彻骨,冷不丁地冻得万俟丑奴一哆嗦,他把马鞭塞进战马侧方的兜囊里,摸出酒袋,拧开塞子“咕噜噜”灌了一口烈酒,方才觉得身子暖和了一些。
“过了多少士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