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这日深夜,颜如玉方才睁开眼, 便发觉自己所处的位置已经发生了变化。

原本他在乱葬岗醒来,应该是在棺材里, 如今却坐在了无字碑前。

颜如玉打量了一眼周围,并没有发现白大佬的痕迹, 故而他起身回望,正瞧着后背那硕大的几个大字。龙飞凤舞写着公孙谌的名讳。

那淡淡莹光的墓碑屹立在此处许久, 白大佬看也不看它一眼, 时常将它踩在脚底也不理会。但是如今看着这地方, 再回头细想这些时日的变化,却也是倏忽而过的时光。

颜如玉伸手摩挲着墓碑上的字迹, 却也仅仅只能摸到最底下的“墓”字。

“有何好看的?”

白大佬从暗影中踱步而出,神色淡淡地说道。

颜如玉:“当初若非有这墓碑的震慑, 我合该早就死了。”那些不死者,可不是那时候的他能够相抗衡的。

白大佬瞥他一眼:“你以为是这墓碑的功劳?”

颜如玉犹豫:“难道不是吗?”

白大佬毫不客气地掐住他的脸, 理直气壮地说道:“若非我的脑袋躺在那后头, 你以为那群肮脏的尸骨会不敢近前?”

颜如玉被掐得左右晃着小脑袋, 仔细看来也是。

害怕一座墓碑, 和害怕墓碑后真正躺着的那个人……仔细想来还是后者比较靠谱。

眼前一恍, 颜如玉便发现自己身处在高位, 已然站在了高大的墓碑上。从墓碑往外眺望, 隐约能够看到那水光艳艳,仿若在黝黑中那片湖面仍然有活物游动,不由得让人想起那堆腐烂的尸体。

颜如玉连忙收回视线,乖巧地站着。

果不其然,那道灼热的视线并未挪开,说是灼热,并非其中蕴含着多温柔似水的情绪,反是藏有无尽的恶意与趣味,让人仿佛感觉到皮肉被片片割下的刺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