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老将饮酒百余坛,取我甲胄修戈矛

“这样的大火足足烧了七日,每次我带兵出去都会无功而返。直到第八日,大火烧到了我的城池……

“一种叫刑的火焰燃烧着整座城池,后来我知道那是一种专焚烧人的意志的心火。关键时候,我娘亲留给我的玉佩让我恢复了意志。我帮不了别人,只能单骑奔逃。”

李大方神色中闪过恐慌,似是回忆起了可怖的事情:“那一日我逃至就近的大营,正当我打算讲事情告知本部将军时候,听到了这样一番话‘诸葛先生十年前便在谋划此事,锦州高层更是安插了他的人,别看现在战况胶着,实则锦州已经丢了。’

“我来连夜奔逃,一直逃到南野军驻扎的大营,远远便瞧见滔天的刑火,带我靠近时,火焰又消失了,一切如旧,可我知道已经晚了,锦州战局彻底失控。”

李大方晃着壶中的米酒,好像所剩无几了,他叹气道:“南野军说我临阵退缩,要将我杀了祭旗,因此我连夜奔逃北上。在凉州武城我写信将刑火之事告知玄甲营和长平军,可他们皆认为这是一个叛乱将领的病急乱投医,是蛊惑人心的言论。”

将皮壶倒着高举,喝干了最后一滴酒水,李大方埋头整理着衣襟,嘿嘿而笑:“朝廷发布告示缉拿我,我无路可去便在这兖州边界一躲就是四年。”

远边叶的边角泛着焦黄,遇风则飘落,在流淌的溪水作一小舟在汹涌的江浪里漂荡。陆昂捡起一块石头远远掷出,恰好砸翻了一搜小舟:“李叔与我说这些,心里早就有了主意吧。”

李大方嘿嘿而笑:“玄甲营覆灭消息传到京都后,也就是昨日朝廷终于撤掉了对的我悬赏,陛下在幽州点兵,我也该行动。”

“李叔要去幽州参军?”陆昂问道。

李大方摇头,眼眸明亮:“不,凉、锦二州的霍乱久矣,朝廷诸公都以为‘锦州战乱不休才让朝廷对凉州的管控愈发薄弱’,然则并非如此,愈先平定锦州,必先安凉州。”

陆昂侧头听着,对战争之事尤为好奇,问道:“为何?我读过九州地志,锦州背抵扬州,而杨州粮草充足、兵甲强盛,朝廷完全有能力借助扬州的力量去平定锦州。”

李大方摇头失笑:“扬州粮草足不假,可扬州百余年从未经历过战火,兵甲不堪重任。而整个锦州战场划分为东西中三块,前线早已陷入泥潭之中,派再多兵都无济于事。”

陆昂认真听着,他掏出怀中的子爵令牌递给李大方,说道:“李叔该知道我平武子爵的身份,这令牌借给你,多少能让你行事方便些。”见李大方面带踌躇,陆昂硬塞到他兜里:“李叔于我有救命之恩,若非我们有急着去就宋先生,定同李叔下凉州。您就别客气了,这平武子爵的名头就暂借给你。”

李大方收下令牌,晃着空荡荡的酒壶,他嘿嘿笑道:“好!待我去地窖取酒,今日分别前咱两好生喝上几坛。”

中年汉子的背影很辽阔,陆昂看得有些出神:李叔这四年绝没他所说的这般轻松,流浪天涯、耕居山野,平日里仅有老黄能听他诉苦。

曾有老将,取我甲胄,修我戈矛,巍呼巍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