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骥走到她们面前,停下来,多福向来害怕他,打了个哆嗦,磕磕巴巴地说:“娘、娘子,她她、她说出去走走……我想,很快就——”
后面的话来不及说,多喜撞了她一下,谨慎地说:“阿蕊娘子的确是这么说的。”
岑骥端立在绣楼前,如石像一动不动,气息也收敛,他压根没看两个丫鬟一眼,等她们说完,才低声自语:“……出去走走?哼,好啊!”
他猛地爆发出来,一脚踹开房门,在多喜多福不由自主发出的惊叫声里,踏进绣楼。
绣楼里当然是没人的,再确认几遍也一样。唯剩明窗净几,书卷宝琴,金狻猊里还燃着暖香,轻烟袅袅升起,好似人还在这里。
岑骥一时冲动,进来了才想起,他其实从没进过她这间绣楼——正如他不认识花园里那些月季,他在这里又能找到什么证据?
……还想要什么证据呢?设下这个圈套,似乎只是在验证自己的不甘心。
那么多事,一件一件摆在眼前。只是他心高气傲,一直不愿相信,当做没看见罢了。
岑骥垂下头,在下人们看不见的角度无声苦笑,然后转身,面无表情地,又出了绣楼。
多福吓得都快站不直了,半个身子靠多喜撑着,两人各自心里叫苦。
岑骥往前走了几步,余光扫过一园子畏畏缩缩的人,嘶哑道:“……都出去。”
虽然声音很低,下人们这时候耳朵却都极灵,当即一个接着一个,小步闪挪,鱼贯而出。
话音落地的功夫,园子里已经只剩岑骥一人。
少了挡在前头的一帮人,一溜儿盛放的月季花突显出来,鲜嫩欲滴的花色,甚是刺眼。
粉黛……是么?
岑骥心头怒气翻滚,浓重血腥味自喉管向上,以要把他冲破的劲头上涌,无法遏止。
他克制不了,随手抽出长鞭,朝着那几盆月季猛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