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心言不好意思再打扰,便拿了针线离开,连说自己认得回去的路,只提着灯笼就走了。
彩云过意不去,但又觉得没必要对一丫鬟太热情,想来她应该独自打灯习惯了,便顺手送了一盒香膏给她,说是对额角伤口有好处。
纪心言再三谢过,提着灯笼出了东花厅院。
她原以为,一个县衙再大,也不过是个园子,横竖路就那几条,找不到来回走走就行了。
哪知,路确实不多,但不是横平竖直的,多是弯曲小径,再加上夜晚天黑没有路灯,只能看到灯笼周围一两米距离,来回走了两三趟,越走越搞不清方向。
夜渐深,衙门里越发安静,伴着鸟叫虫鸣。
春衣看着很多层,每层都薄如蝉翼,根本不保暖。
纪心言觉得冷飕飕的,一手提灯一手抱胸,瑟瑟发抖。
经过一幢高伟建筑时,她停下脚步细细辨路。
正觉得紧张害怕,忽听身后有人问:“你在找什么?”
这一声仿若平地惊雷,把她吓的不轻,猛地转身,眯眼细看。
来人背着月光,看不到脸,身形笔直高大。他负着手从月光下走出,衣摆处红线狮子忽影忽现。
纪心言松了口气,问:“大人,你怎么在这?”
韩厉走近,垂眼看她。
“我还要问你,黑灯瞎火,你在三堂窗外转悠什么?”他微低了头,轻声提醒,“这里可是专门审机密案件的地方。”
他说完,又扫了眼她披散的黑发,皱眉道:“本朝规定,不论男女出门不得披发,否则……”
纪心言眼珠子一转,不等他说完,马上接道:“大人,我没披发,我簪子掉了,这不是正在找呢。”
她拿着灯笼四下乱照,口中嘀咕着:“不知道是不是掉这里了,天太黑了,根本看不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