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小朋友先是应声,接着又转回头,奶声奶气地问滑梯下的人,“姐姐,你在里面,干什么呀?”

那人不答,用袖口擦擦通红的眼眶,将脸埋进膝盖里。

小朋友得不到回应,抱着球跑开,回到女人身边。

“妈妈。”小朋友仰着头道,“我看见,滑梯底下,有个姐姐。”

女人远远地扫了御枝一眼,摸摸小孩的脑袋:“不要随便和陌生人搭话哦,妈妈教过你的。来。”

她接过那颗足球,“妈妈再陪你玩一会儿,我们回家吃饭。”

御枝抱着膝盖坐在滑梯底下的沙地上,哭的太久,眼眶干涩的难受。

嗓子也又疼又肿。

累积许久的情绪一旦发泄出来,除了痛快就只剩下空白。

大脑空白。

心情也一片空白。

她已经不再去考虑回家该怎样面对兰禾了。

因为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回家。

她讨厌那个家。

那颗足球在女人和小孩的脚下滚来滚去,御枝目光没有焦距地盯了会儿,不知道怎么的,想起她小时候。

兰禾从来不会像其他家长一样陪她玩,只会给她买成堆的儿童读物,带她去成堆的兴趣班。

甚至在当时经济条件并不是非常富裕的情况下,花大价钱买了架钢琴,扔掉御枝喜欢的玩具和漫画,强硬地闯入她卧室,占据一片空间。

“我们小时候哪儿有这种条件,你不要不知足。”

兰禾将她按在琴凳上,“以后你每天都要练习五个小时。”

小孩天性好动。

御枝练了一会儿就坐不住。

兰禾拿着衣架站在她身后,盯着她,一旦偷懒就用衣架敲她肩膀。

“枝枝,认真一点。”

有时御枝一个错误犯了很多遍,兰禾脾气上来,还会用衣架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