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衙门, 柳时易与府尹在前堂谈论案子, 容绵着急见父亲,求了一次情, 便得了通融。
由衙役引着, 小妮子步入阴冷的牢狱。这是她第一次来牢狱,多少有些忐忑, 但一想到父亲就在里面, 她又急不可耐。
两旁的牢房里传出囚犯的叫喊声,容绵捏紧手里的食盒, 假装淡然。
狱卒在最靠里的牢房前停下,慢慢悠悠打开锁链,朝里面蜷缩成一团的魁梧男子道:“有人来看你了。”
入狱至今,从未有人来看过自己, 老酌好奇地向外打量, 见一袭粉白衣裙的小姑娘站在门口,登时站了起来,瞬感头重脚轻。
容绵扶住摇摇欲坠的父亲, 泪水不听话地流了下来,“爹爹!”
老酌愣住,半晌没有反应, 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也只有梦里才能见到失踪的女儿、逝去的妻子,还有一个等在城门口的幼子。
是啊,这些日子被囚牢房,在一阵阵惨叫嘶吼中,他梦见了很多曾经想不起来的记忆片段,同样血腥难耐,溃败的嘶吼盘桓在耳畔,他的队伍没有因敌人的屠刀而慑服,拼死厮杀,直至倒下。而印象最深的场景,就是妻子身中数刀,在同袍的掩护下诞下女儿的场景,还有妻子嘱咐给他的话:“昇哥,挽回不了了,带女儿走,走啊!”
“不要回头。”
他还记得,当他抱起脆弱稚嫩的女婴,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才站起身时,妻子最后的叮咛:“记得回去接儿子。”
老酌此时抱着容绵哀哀戚戚,不断重复着:“我有儿子,有个儿子,他在哪儿啊......”
容绵以为父亲受了刺激,环住他轻轻安抚:“爹爹不怕,女儿一定会带你出去。”
在来的路上,她和柳时易对案件进行了种种分析,最大的可能就是徐茗衍怒气未消,一口咬定老酌故意伤了他。
可在容绵的印象里,徐茗衍是温文尔雅的君子,怎会因为私怨而凭空捏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