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筠坐在龙椅上,手里拢着玲珑剔透的传国玉玺,眉眼淡淡地斜睨着他。平心而论,徐茗衍曾对自己雪中送炭,是自己的恩人,可这不能抵消他谋逆的罪行。当过大于功时,曾经的丰功伟绩将大打折扣,何况是谋逆,只能自取灭亡。
“除了三堂长官以及柳国公,其余臣子先行退下。”
众人各怀心思,鱼贯而出。
当朱红色大门缓缓闭合时,季喜命人熄掉了殿内的烛灯。
殿内陷入阴暗,唯有夕阳的残光映照在了格子门上。
宋筠放下玉玺,缓缓来到徐茗衍身边,俯身握住他的手臂,语调难辨情绪,“平身。”
徐茗衍费力站起来,双膝因久跪开始打颤。他轻轻拂开宋筠的手,垂头道:“罪臣身上脏。”
宋筠心口微涩,与柳时易对视一眼,抬手示意其余人先行退下。
当殿内就剩他们师兄弟三人时,柳时易从宽大的官袍内掏出一小坛酒和三只白盅。
看着清冽酒水倒入盅中时,徐茗衍再也抑制不住悲鸣,闭目流泪。
他知道这是宋筠和柳时易作为同门师兄,在为他这个不争气的师弟送行。是他今生最后一盅酒。
不可否认,宋筠是心狠的,但同时他也是重情的,可在位者,最忌讳的就是被情所绊,宋筠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茗衍,”柳时易眼眶湿润,将酒盅递过去,“干了吧。”
徐茗衍缓缓接过酒盅,辨不清这里面是否掺毒,可那样不重要了。
三盅相碰,有一滴飞溅在手背上,微微有些灼人。徐茗衍双手执盅,沙哑道:“罪人敬二位师兄。”
说罢,仰头饮尽,混杂着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