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反过来,群魔的祈愿配上特定的阵法便可以遏制住聆璇。
至于特定的法阵……呵,曈活了这么多年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法术她不知道?有多少失传了的秘术都保留在她这里,她是漫漫时光长河的见证人和记录者。
“你……咳,知道这些……是因为九问吗?”曈听见聆璇开口,凑近之后才听见他问得是这句话。
“还在关心九问,我是该夸你心志坚定呢?还是该心疼你不知道痛苦的滋味?”曈说这话倒不是嘲讽,而是真情实意的怜悯。
“九问到底在哪,我是为了九问来的,我总得知道它的下落,否则我不甘心哪……”聆璇的声音越来越低,可见也是撑到了极点,群魔的祝祷正在持续不断的侵蚀他的肌骨和精神。
“我知道你的事情,并不是依靠九问,纯粹是因为我活得长。聆璇,当你还是一块白玉石的时候,是我看着你被一点点雕琢打磨成像的呢。那是人族的耻辱——太古之时的人族从来不屈膝祈求神明,我们只相信自己的力量。奈何作为天道的宠儿,我们却最终没能胜得过神明,不得不向他们低头,仰仗他们的庇护。你便是那耻辱的伊始——很奇怪吗?现在的人族习惯了在神明的鼻息下过活,可太古之时却不是这样的,太古之时的人敢于向神发起挑战,尽管败了,但虽败犹荣。战败之后,当年那些有勇气站起来反抗的人一个个的都死了,他们死后,他们的故事也就湮没在了历史之中,数万年后过去,再没有记得他们,也再没有人记得他们的意志。人们下跪跪习惯了,便以为这是理所当然。”
聆璇听着这女人古怪的发言,意识却伴随着疼痛越来越模糊,到后来甚至觉得自己耳边响起的嘈杂声只是他的幻听。然而就在这时曈的一声冷笑又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
“聆璇,这个世上其实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九问。”如槁木死灰一般的曈很少会有情绪上的波动,然而这时她的笑却是发自内心,“如果你实在想要找什么九问,不妨——叫我‘九问’。知过去、知未来、知世事更迭、知沧海桑田,这是当年人族战败之后我先天道讨要来的补偿。不老不死不灭,这是天道给予我的惩罚。”
每一个向天道交易的人都会付出惨烈的代价,曈的代价是“永恒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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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曈与聆璇对峙的时候,八大魔尊中的六位都集体率领臣属杀向了正道修士们聚集的无名山谷。
魔是残暴好杀的,痛痛快快的进行一场杀戮,这是曈赏给他们的奖励。
“用不了多久诸位便将从痛苦中解脱,解脱之前,你们想做什么便去做吧。”这是曈说给他们的话。
于是除了子藏和鬼蛛娘之外的魔便欢呼雀跃的带着所有的臣属开始了他们的狂欢,一马当先的是平宁羽,作为平宁羽的宿敌,风九烟在他还未抵达山谷之前便敏锐的感知到了对方身上浓烈的魔气。而平宁羽也没有隐藏自己的意思,半边天穹都被他招摇得染成了赤红色。
“跑!”风九烟毫不犹豫的就抓着阿箬的手往相反的方向狂奔,“你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无论听到了什么都千万别出去!”这一带的山丘多的是洞窟,风九烟带着阿箬往地形复杂的山岭中钻,试图让阿箬躲进洞窟中躲避。
“来得敌人很多吗?”阿箬一边在狂奔中剧烈的喘气,一边这样问道。
如果只有平宁羽,风九烟就算是为了维护妖王的尊严,也会留在原地和平宁羽对决,又或者他就算要跑,抱起阿箬直接御风飞行更快,可是他的第一反应却是要将阿箬藏起来,可见是因为敌人来得太多,实在没有逃跑的余地,只能躲藏。
阿箬话音才落下,头顶的山崖便瞬间坍塌,山石气势汹汹的朝着她奔涌,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几乎是没有生还的机会。
她因惊恐而下意识的紧闭了眼睛,再睁眼时她发现自己被风九烟护在了怀里,铺天盖地的藤蔓形成了一面盾挡住了山石。而片刻前的塌方显然不是意外,阿箬听见了尖利刺耳的笑声和某种怪物扇动巨大翅膀的声音。
“别看,别怕。”风九烟轻轻说:“我在这里的话,你不会有事的。”
阿箬因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而短暂失神,不过转念一想她也明白了,风九烟这是又将她当做云月灯了。
“谢谢了。”道谢还是要道谢的,不管风九烟救她时抱有的是怎样的心态。
“一会我拖住他们,你一定要尽力的跑,跑得越快越好。”风九烟按着她的肩膀叮嘱。
原本阿箬死了他也无所谓的,毕竟这只是云月灯的一个转世而已。死了大不了他再等个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