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序章,忙了半个月内投不顺利,实在不行就直接发书了,

敲门声打破了雨夜里油铺的静谧与安详,老板赶紧把手在身上已浆洗的有些发白的褂子上擦了擦,起身快步走到了门口开门,来人正是那背着竹篓的掮客,原本装了大半的竹篓此时已经只余下一件物事,显得有些空荡。

老板看着他,沉默不语,掮客也未说话,掀开盖在上面的雨布,露出一个约有五尺来长有些斑驳的黑色木匣,老板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挺直了肩背,双手抱起了这长长的黑匣向着掮客点了点头。掮客并未回应什么,只是又盖好了雨布,背起了竹篓,又深一脚浅一脚的消失在了街巷的拐角。

胖老板将木匣小心翼翼的搬回了前堂的桌子上,跑去床头的柜子里翻出了一个虽然古朴却一看就不是便宜货色的香炉,里面盛满了细细的白沙,又从床底翻出三根贵人宗庙里才会用到的上好檀香,用灯火点上拜了三拜,插进香炉,便又进了厨房。

拿出菜罩下盘子里的剩的几个白面馍馍,取个小盆盛了羊肉,拿上两个碗,折腾几趟回了前堂,香炉前摆上一只,自己面前摆上一只,将酒倒满,便把白馍撕碎,泡进肉汤里,唏哩呼噜的大快朵颐起来,时不时还咂摸一下嘴,满脸享受。

良久,用白面馍擦去了盆内最后一点肉汤的胖老板,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然后舒服的打了个长嗝。似是出神的望了一眼面前香快燃尽的香炉,擦了擦手,把香续上,便回了厨房刷锅洗碗,又取了水来扫地擦桌。

全都收拾妥当,老板心满意足的看了看难得这般整洁的家里,从袍袖里拿出了一个布包,里面是一小瓶不知是什么的粉末,跟一颗被腊封着的丹丸,他哼着有些烂俗的小调,把瓶里的粉末尽数撒在了家中那几口大油缸旁,又费力的将这平时连灰都怕落进的大家伙蹬倒一个。

霎时刚刚洒扫的地面又变得一片狼藉,他却仿佛无事发生一般,径直回了自己的床上,将丹丸的腊封捏破,吞了下去,合衣闭眼,不一会,房间中只剩下灯芯的噼啪声伴着窗外呼啸的风雨。

“走水了——!!!”

凄厉的呼号打破了深夜街巷的宁静,炽烈的火舌将本来阴沉凄冷的天空映的通红,各家各户的男男女女都胡乱扎起衣袍,拎着家里各式各样桶盆忙着呼喊着救火,沉默了一整日的街巷,此时变得无比喧嚣。

没有人注意到离这巷尾火场百步之外的拐角,停着两辆漆黑如夜,却精雕细琢的马车,两匹没有一丝杂色的黑色大马,此时正各冲着这狭窄小巷的两端,本性应畏惧火光的它们却如同头冲火场这端的马车上那位驾车的聋哑老仆一般沉默。

这样狭窄的街巷里,两辆这样的马车实在是有些拥挤,尤其是对于另一辆马车上,那白袍大袖,书生打扮的年轻车夫来说,更是有些不便,毕竟他怀中还抱着那个五尺来长的黑木匣——不知何时,那胖老板视做珍宝却一直未曾打开的木匣,已到了这位年轻人手中。

“咳,这便是您今夜想让我看的物事吗?”老仆身后的车厢里,有些沙哑的中年男声率先打破了沉默,似乎有些伤病,恭敬且自带些威严的声音里却透着些中气不足。

“应该就是它,延益,打开它。”另一辆马车主人的声音苍老却显得清矍。

车头的年轻书生低头称是,用手拂去了上面火舌舔舐的灰痕,打开了木匣,里面红布抻着的是一把已上了弓弦的金属长弓,弓身上刀劈剑砍的伤痕,告诉了所有人它不是一把收藏起来供人赏玩的艺术品,在弓臂上,一串阴刻的铭文因为岁月的痕迹显得有些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