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药第一天母亲是没有什么异常的,只是神情有些局促,捻着衣角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见卖药郎一边吃饭一边避开她的视线,识趣地咽了咽口水,有些失落地洗碗去了。
卖药郎心里有些内疚,他也想让母亲越来越好,可是他们不是生活在象牙塔里的,生活中有那么多需要妥协的无奈,这无非是其中不大不小的一个罢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他们总归要过日子的。
虽是这么想,卖药郎出摊收摊的时间却突然改掉了,每每天不亮就出门,也不搭在山青水绿的泉水前了,挑了个市集人多的地方早早占了位置,夜色深沉了才步履蹒跚回到家中。
母亲见他在家里的时间一日比一日晚神情有些失落,每每迎接他回家之后便悻悻地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回家得晚,自然不会再吃饭了,母亲便不再做饭,留下冷冷清清的炤台锅碗。
卖药郎心中越发愧疚,只是想,如果自己能每日攒足够多的钱,说不定也能挤出些盈余给母亲买药。
几日之后母亲也不再等他回家,早早回了房间,门缝阖得紧紧的。卖药郎知道老人家比不得年轻人,需要许多的休息,回家之后也轻手轻脚、刻意不吵醒她。
明明同住一个屋檐下,竟数日不曾见过一面。
卖药郎数了数今日的盈余,很是开心。他累得不行了,甚至都懒得洗漱,将银两如前几日一般随手往抽屉里一扔便倒头就睡。
他睡得极沉,直到久违地被一泡尿憋醒,骂了句娘才不情不愿睁开了眼睛。因为疲惫,他近日来夜夜无梦,都是一觉睡到凌晨出摊,以至于全然没有发现村中的夜已经与往日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