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不是他正经婆婆?您可是二少爷的亲娘啊,”肖华垂下头说:“是我没福气,您别为了我和二少夫人闹不愉快,我这心里难安。”
“我也不单为你,是他欺人太甚!一而再再而三地无视我,你是不知道,在他们成亲之初,我给了二少爷一个通房丫头,是极老实和善的,这可惹了他的忌讳,直到现在他也没叫二少爷碰过那丫头!后来二少爷瞧上了他的侍从,他又把侍从送到庄子里去!去年,我看他不好生养,想把娘家侄女给了二少爷,他还不肯!如今难得有你这么个人,二少爷又喜欢,他也怀了身子,却还不松口,一味把着汉子!我竟不知这侯门公府里的哥儿是这样的!”
“罢了,我也不求什么名分,只要二少爷安好,我便心满意足了,”肖华从怀里掏出一个香袋,上面绣着平安二字,“这是我给二少爷求来的平安符,我是不好给他了,求姨娘转交吧...却也别说是我给的,否则又要生事了。”
周姨娘接过香袋看了看,四角全是缝死的,针脚很是细密、可见制作用心,她不由叹气道:“真是可惜了你这份心...对了,二少爷的生辰好像快到了,我到时候正好把这平安符交给他,你只管放心吧。”
“二少爷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我生他的时候是在三月下旬,大约就是这种暮春天气,”周姨娘想了想才含糊道:“约么是三月二十六。”
“府里不给二少爷庆贺生辰么?”
“你只看到了我们二少爷为官后的模样,以前他不过是个庶子,谁又在乎?”周姨娘“哼”了一声,“到底是我的儿子有福气,等他继承了这份家业,还怕没人给他大摆寿宴?”
“姨娘说的是,”肖华羞涩道:“我没钱摆宴,只想做一碗寿面给二少爷,希望他不嫌弃。”
“他怎么会嫌弃呢?有一次他在屋里吃面让我撞见,说是特意给了钱让厨房的嬷嬷煮的,可见他是爱吃的。”
“那可太好了,我的手艺还不错呢!”肖华陪着周姨娘说了好一会儿话,哄得她满面红光,恨不能当场就把肖华抬进门来。
第60章 血缘恩情
齐鹤唳下了马兴冲冲地往府里走, 今天是他二十岁的生辰,终于有一个人会在这天让他早些回家,为他亲手做一碗寿面, 更重要的是这个人是江梦枕,是他从小到大一直喜欢的人, 是他的夫郎、是他孩子的爹爹。
“二少爷今儿回来的可早, ”吴嬷嬷守在门口,见他回来忙迎上去道:“姨娘那边等着呢, 有事找二少爷说!”
“什么事?”齐鹤唳的眉头微微一皱, “我赶着回屋。”
吴嬷嬷直接上手拉他, “什么事比你亲娘的事还要紧?二少爷快跟老婆子走吧...”
齐鹤唳无奈之下只有跟着她去了周姨娘的院里,掀了门帘, 他见周姨娘盘腿坐在炕上、满脸含笑,只觉没有好事,抢先开口道:“姨娘有事找我?若是又要往我屋里塞人, 那就不必说了。你上回去挽云轩,又与我夫郎说了什么混话?是我自己不要纳妾,你逼他也没用!”
周姨娘的脸一下垮了下来, “我什么也没说,倒惹出你一堆话来!二少爷向来是话少的人,怎么现在这样能说?谁挑唆的你与你亲娘这样说话?”
哪有亲娘不记得儿子的生辰?齐鹤唳心里是怨她的, 齐老爷是个摆设般的父亲, 齐鹤唳对他的感情极其稀薄, 而周姨娘好歹养大了他,与他朝夕相处了十数年,他对她总怀有一份对生母的依恋,但周姨娘的短视与浅薄更加剧了他成长的艰辛, 他自小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周姨娘并没有放多少心思在他身上,让他至今无法从不被宠爱的童年里解脱出来。
“没人挑唆我,只是我已知道姨娘是什么人,”齐鹤唳冷着脸道:“以前从姨娘这里借的五十两,我回家时便还了,如今我不欠姨娘什么。”
周姨娘猛拍着桌子,从炕上如被针扎般蹿起来,“好哇,原来你为这事一直恨我呢!嫌我给的钱少?我有什么钱,这都是从牙缝里抠出来的!”
“姨娘对我的母子情分有多少,从那天起我就知道了,今天这日子我不想和你吵,这就回屋去了。”
“你也知道今天不该和我吵!”齐鹤唳好不容易出息了,母子间哪有隔夜的仇?正可趁此机会解开他的心结,周姨娘的眼泪说来就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我生你时疼了一天,每每想起那天,我都害怕得不行,所以从没给你过过生日,你只愿怨娘、却不知道娘的苦!”
她把桌上的平安符摔到齐鹤唳身上,哭哭啼啼地抱怨:“我岂是为什么旁的事?不过是当娘的记挂着儿子,求来个平安符保佑你今后顺遂平安,你却不领情,只来责怪我,为你夫郎抱不平!这真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娘,我还能指望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