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眼瞧去,内间小门被人从外头轻轻推开,胡马踮起脚尖,将帘子打起。睦儿个头高,他稍微低头,跨进门槛,这小子脸红扑扑的,屁股分明很疼,可他愣是没叫唤,咬紧牙关,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步履沉重地走了进来。
睦儿抬头往我们这边一看,登时大惊,直接冲了过来,急得乱了方寸,竟双手抓住李昭的肩膀,大颗的泪珠夺眶而出,落在他爹爹脸上。
“爹,您怎么了!怎么成这样了?”
睦儿忙望向我,试图寻找答案。
“你还问!”
我一把推开他,瞬间泪如雨下,用帕子捂住脸,哭道:“还不是被你气的,你惹出那么多事,你爹爹可曾说过你的不是?你还越发得意了,饭桌上就打起亲兄弟,蛮横地顶撞你爹!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障啊!”
“哎呦~”
李昭适时嘴里哼唧了声,手颤颤巍巍地抬起,摸我的背,含糊不清地劝:“莫哭,朕、朕死不了……”
话音刚落,睦儿扑通一声跪到床边,头埋在床上,痛苦地嚎哭:“爹,都是孩儿的错!您起来打我吧,我错了!我真不孝,我该死!”
我斜眼觑向李昭,他身上轻微颤动,嘴角也微微上扬,显然是极力忍笑。
这狗东西艰难地抬起手,伸向睦儿,忽然啪地一声重重落下,痛苦道:“没、没事儿,孩子,别哭。”
可就在我俩沉浸在戏耍儿子的欢快中时,睦儿猛地抬头,脸上糊满了泪水,疑惑地瞪着李昭:“不对啊,若是您重病,按理说太医院早都搬过来了,内阁也得守在外头,您是装的吧。”
“啊,这、这……”
李昭脸色有些不自然,眼珠乱转。
忽然,睦儿身子窜上前,仔仔细细地查看李昭的脸,发现方才他落在爹爹脸上的泪把脂粉化开,露出原本的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