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大郎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他面上还有迟疑,说:“可昨天晚上,阎王老爷不是说了……”
蒋父闭眼不言。
蒋大郎看父亲这样,也小心翼翼,不敢开口。
心里却已经把蒋三骂了个狗血淋头,同时也隐隐带上对“阎王老爷”的埋怨。
蒋三做了错事,他可没有!——要说之前给蒋三收拾烂摊子,那也是建立在他们不知道蒋三做过多少恶事的情况下。到现在,蒋三一心想让自己在地狱少待几年。这按说与蒋大郎无关,可谁让蒋三不能安安心心去死,反倒要拖累全家?
到此刻,蒋大郎已经完全忘记自己之前与蒋三的“兄友弟恭”。他满心满眼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绝对不能让他把这件事闹出来。
他心里有了想法。这个想法大胆、罪恶。蒋大郎一时不敢说出口,只谨慎地观察着父亲的面容。
蒋父手上转着佛珠。他的指头一颗珠子一颗珠子的摩挲过去,转完十八颗,他睁开眼睛,幽幽道:“不是还有句话,叫‘大义灭亲’吗?”
蒋大郎瞳仁一缩。
他唇角勾起一瞬,很快意识到,这不是自己能够高兴的时候。
但父亲刚刚所说的,的确是他此前所想!于是,蒋大郎露出一个恍然神色,说:“对,家法也是法!既然知道蒋三干的那些混账事儿,自然要押着他向祖宗请罪!”
父子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神里看出了一模一样的狠辣。
但是——
蒋大郎迟疑,嗓音压低许多,说:“刘二、赵五他们,又要如何?”
对蒋三,他们用“家法”,便是知县来了都说不出一声不是。可对刘二、赵五……
蒋父瞥一眼儿子,不轻不重道:“我们家有家法,他们家莫非没有吗?”
蒋大郎一怔。
他瞬间想明白了。对!就刘二等人干的那烂事儿,哪家不得想着藏着捂着?这种心思,看阿父与自己是如何想就明白了。
蒋大郎看着父亲,佩服地心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父子二人有了主意,便开始行动。
蒋大郎骑马出门,去寻赵、刘等人家。蒋父则留在家里,让人在街上盯着,只要看到蒋三等人,就把他们拉回家里。
这也不算难。蒋家平日四处行走做生意,养了一批走货家丁。如今正是闲时,这批家丁原先正在院子练武,听到老爷吩咐,想也不想便往街上涌去。
不多时,蒋三等人果然来了。他们急匆匆地往衙门赶,完全没留意到街上古怪气氛。一直到蒋三被一个家丁拉住,几人才意识到不对。
蒋三先是一愣,随后看清家丁面孔。
是熟脸。他想不清缘由,却本能察觉事情不对。蒋三开始挣扎,高喊:“你做什么?!放开我!!!”
家丁不动如山,回答:“老爷让三郎回家一趟。”
这话出来,原先探头探脑围观的人恍然。
嗐,合着蒋三又惹事儿了啊。
在住在这条街上的人里,十个有十个家中曾拿蒋三做得那些污糟事儿当闲时话题。他们很快失去兴趣,回头各做各的。
蒋三却不能答应。他还是挣扎,可惜被酒色掏空的身体在家丁壮硕的身材下就像是一只被老鹰抓住的小鸡丁。任他如何声嘶力竭,都无法从家丁的“五指山”中逃开。
更有甚者,蒋三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又有了那种感觉。
心痒痒。
身上也不对劲。
家丁刚刚练完武,身上带着浓郁的雄性气息。
蒋三不敢动了。他想到聆哥儿等人被灌药之后让自己玩弄出的模样,生怕自己在大街上露出一模一样的丑态。
见他安静下来,家丁也松了力气,再恭恭敬敬地说:“三郎,请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