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出去,我自己打坐调理一会,明日一早前往锦官城。”
霓裳还想说什么,付朝生看了她一眼,她便将嘴角的话默默咽了进去。
“那您休息,我们先出去了。”
待到几人离开,陆吾这才坐在床上闭眼打坐,这次鬼界一行让他原本沉疴的身体愈发千疮百孔,他必须得想个办法,否则撑不到锦官城。
屋外小厨房内药香四溢,蒹葭坐在角落里小心盯着面前的炉火,往里添柴又扇风,终于看到药罐里的药咕噜咕噜冒泡。
看了一眼趴在炉火边舒服睡觉的团子,一扇子把他给扇醒了,“门口盯着去。”
团子看了她一眼,伸了个懒腰,慢吞吞走到门边,又趴下了。
蒹葭做贼似的从自己的百宝袋中拿出一株千年的两仪花,据说这两仪花长在极寒北方的冰层之下,千年开花,花瓣一半白一半黑,所以被称为两仪花,这花可遇而不可得,是治病救人的良药,不愧是半步飞升的仙君乾坤袋里的宝贝。
之前在幽州城和那位陆仙君分账时,连里面那些能保命的法宝她都没要,就为了乾坤袋里的这些天材地宝,陆吾伤势一直不好,人间的药材对他估计是没用了,她想试试这些天材地宝,这些千万年的草药连垂死的修仙之人都能救,她就不信,治不好陆吾的病。
“这几天你在家看家,我夫君的身体没什么异样吧?”
“不知道。”团子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你们前脚出门,你夫君后脚就跟着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蒹葭一听,摇扇的手一怔,“你就不知道跟着他?”
“你夫君一个大活人还要本大爷跟着?本大爷有那么闲吗?”团子没好意思说自己跟了,结果刚拐了个弯就给跟丢了。
“你整天除了吃就是睡,还干嘛了?你不闲?你简直闲得慌。”
团子毛发竖起朝她龇牙咧嘴。
药罐里的药开了,蒹葭连忙揭盖转小火,两仪花珍贵,她没心思再和团子斗嘴,全部精力放在药罐上,没多久,添加了两仪花的药罐熬出了一碗深黑的汤药。
“你确定这药能治好你夫君,而不是毒死他?”
“闭嘴!”
蒹葭端着汤药进屋。
在她进屋的第一时间,在床上打坐的陆吾睁开双眼,从床上下来。
锦官城地势险要,山川脉络众多,是从金陵去长安的必经之路,高耸的城门仿佛镶嵌在青山之中,与青山融为一体,一眼望去,翠绿青山连绵不绝,城门口驻守着官兵检查着来往的百姓,一切井然有序,丝毫不像是有妖物作祟的模样。
“你别瞎想,单纯只是因为此次锦官城之行太过凶险,付仙君几人恐怕顾不上你。”
蒹葭瞪了团子一眼。
陆吾不擅长哄人,见蒹葭落泪,颇有些手足无措。
“嗯。”
蒹葭低着头,沉默端起桌上的空碗,走到房门口又回过头怔怔看着他,突然间眼泪漱漱而下,她哽咽道:“你担心我,想让我留在这里让你安心,那我呢?难道我就不担心吗?”
陆吾摸摸她的头,“在家等我。”
“明日我们要去的锦官城不太平,恐怕有妖物作祟,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等危险的地方你不要去,留在这里,等我……”
“什么事?”
陆吾一时哑然。
“夫君,”蒹葭含泪委屈望着他,“你担心我,可是我也像你担心我一样担心你,你担心我受伤,我也害怕你受伤,你为什么就不能为我考虑下呢?”
陆吾很快反应过来,解释道:“你回来的时候我没看到你身上有什么东西。”
蒹葭又有点难受。
陆吾心情复杂,“你在鬼界拿的?我怎么没看到。”
“我藏起来了。”蒹葭狡黠一笑,“我偷偷拿的,他抢我去当新娘,我当然要拿点利息回来,怎么样?吃了我熬的药,现在感觉是不是好多了?”
蒹葭望着他许久,突然端起碗转身出了房门。
“好了,既然明日付仙君他们要去锦官城,那就让他们去好了,去长安的路不止一条,大不了我们绕一下,不经过锦官城。”
——
“这药就是我在幽州城的时候……”抬头的瞬间,蒹葭对上陆吾灼灼的眼神,仿佛在怀疑着什么,心中暗自一凛,第一个念头便是莫非陆吾知道了些什么?可是两仪花这样神秘的天材地宝,陆吾又如何尝得出来?
陆吾登时说不出话来。
不得不说,团子说得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