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看到铜钱,眼睛一亮:“我带你去,不过我先与你说,喝水倒是有,吃的一点儿也没有。”

“无妨,吃的很快就有了。”叶明菲笑了笑,“村里可有大人?”

“村里只有老人、女人和我们小孩子,大人都出去讨生活了。”小孩在同伴艳羡地目光中将铜板收好,有了这些钱,他和娘就能吃几顿饱饭了。

叶明菲又摸出一把铜钱分给其他孩子:“不要挖芨芨草了,这东西吃不饱。晚些方九叔会带一个爷爷来这里,你们就有饭吃了。”

“什么爷爷这么厉害,让我们都能吃饭吗?我想吃白面馒头!”瘦仃仃的小孩砸吧了一下嘴巴道,“我都忘记馒头的味道了。”

挨饿的滋味,叶明菲并非不知道,但她的挨饿也只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一时吃不了饭。可若连正常食物的味道都忘记了,叶明菲想这或许是她永远都体会不到的。

叶明菲进村后,发现这个村子比方九和孩子们所说的更惨。自从漕运衙门停发护漕饷,这些以护漕为生的百姓就没了营生,青壮们出门讨生活,留在村里都是老弱妇孺。

听闻盐案刚发那会儿,漕运衙门怀疑纤户做贼,捉了不少人。抓人时衙役将村中搜刮了一遍,略值钱的都被抢走了。那些被砸坏的家具也都当了柴火,连着看了几家可说是家徒四壁,竟连个坐的椅子都没有。

叶明菲出手阔绰,又带来了方九一行的消息,村民对她颇为信任。在与村民闲聊时,她无意间听到了一件事,上沟村的青壮除了跟方九去洛阳告状的,余下的人都跑去跟一个叫庞四的人出去讨生活,隐约听说是贩私盐。

半村百姓去贩私盐,可见规模。邗沟覆船两年,扬州以北缺盐不稀奇。可运河走不了,陆路呢?何至于私盐买卖竟成规模?这可是挖了朝廷的根基。

可惜,村里人对庞四的去处也不甚清楚,只说大抵在盱眙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