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个半时辰后,丛霁方才现身。

温祈游至池畔,伸长了手,左手一把扣住了丛霁的右手手腕子,右手写道:陛下昨日是否遇刺了?

丛霁答道:“朕昨日并未遇刺。”

温祈又蹙眉道:陛下是否自残了?

丛霁坚持着自己的谎言:“朕乃是练剑伤了手。”

这暴君并不直接否认自残,应是心虚了,显然十之八/九便是自残,而非练剑伤了手。

温祈小心翼翼地用面颊磨蹭着丛霁的手背道:陛下定要仔细些,切勿再伤了手。

丛霁颔首道:“朕记下了。”

那便好。温祈忽而想起一事,秋闱已毕,按照约定,陛下该当告诉我是如何善后雁州起义的。

“其一,赦免投降者,不追究其责任;其二,不株连,一人起义,不祸及家人;其三,愿意入伍者与其他士兵一视同仁;其四,妥善安置不愿入伍者,保证其生存;其五,将所有参与过起义者分开,无论是否入伍,以免再生事端;其六,安葬死者;其七,安抚雁州百姓,发放一定的补助;其八,由知州负责重建被洪水冲垮的房屋,修整被洪水淹没的农田,尽量让百姓的生活与水灾前无异;其九,安葬直接或间接死于水灾者,并给予遗属抚恤银;其十,派遣太医去雁州,倘使不幸发生瘟疫,可及时应对。”丛霁叹了口气,“秋闱前,雁州的洪水已经退了,还望雁州勿要再闹水灾了。”

“但陛下这般做,国库是否会吃紧?”温祈记得话本中提及过丛霁的父皇作风奢靡,恐怕国库并不充裕。

“前阵子,卖官鬻爵案告破,朕将主犯与从犯抄了家,得到了不少银两,朕又削减了宫中开支,并未动用国库。”丛霁一直苦思着要如何振兴民生,以不增加苛捐杂税为前提,充实国库,但这并不容易。

南晋土壤最为肥沃之处与周楚接壤,并不太平,而最为繁华之处多有天灾人祸。

温祈抬手抚平丛霁的眉间:陛下,今日中秋,你且将烦心事先放一放罢。

对了,今日是八月十五,正是他整个八月中,嗜血之欲达到顶峰之日,亦是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