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露取了张锦帕来,为渺渺拭泪。
渺渺倏然想起一事:昨日马车之上,她曾为丛露拭泪。
丛霰登基不久,诸事繁忙,又安慰了几句,便起驾往思政殿去了。
丛露收起锦帕,紧张地道:“你哭得这般厉害,莫非骗了我?哥哥其实已驾崩了?嫂嫂其实已殉情了?”
渺渺摇首道:“我并未骗你,我事后才得知哥哥与陛下演了一出戏,我刚刚想到了我亲眼目睹哥哥纵火,为陛下殉情时的画面。”
丛露松了口气:“你倘使骗了我,我定不会原谅你。”
言罢,她俯身将一地的鲛珠拾起,捧于掌中,递予渺渺。
渺渺将鲛珠收了起来,打算趁丛露不注意之际扔了。
丛露重新拿起了《千字文》,正色道:“你已歇息够了罢?该继续识字了。”
渺渺苦着脸道:“凡人的文字于鲛人而言太难了些。”
丛露语重心长地道:“嫂嫂亦是鲛人,但嫂嫂满腹经纶,你便以嫂嫂为榜样,好好用功罢。”
八月十八,四日过去,渺渺已识了些字,亦与丛露熟悉了些。
用过晚膳后,她按捺不住,问道:“究竟是谁人毁了公主的容貌?”
“是我自己。”丛露坦白地道,“我年十三,父皇的宠妃淑妃逼我下降于章家长公子,其人不学无术,曾因原配未能于床笫之间伺候好他,而杀了原配。我自是不肯,但哥哥被淑妃关起来了,救不了我,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花轿之上,我心生一计,用一支金步摇毁了自己的容貌。我满面是血,一出花轿,便吓得那恶徒失禁了,我终于如愿被送回了宫中。”
“很疼罢?”渺渺心道:应当与自己被那戚永善劈开鲛尾一样疼罢?
“对,很疼,但我当时顾不上疼,只想逃离章家长公子,回到哥哥身边去。”丛露按了按太阳穴,生怕自己又神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