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合时的局部麻醉还未消褪,奕和喝水时从嘴角洒出来,谢佩韦抽纸巾轻轻给他擦了擦嘴角。
“别担心了,掉的是乳牙,过几年恒牙就长出来了。”谢佩韦说。
“我听说现在牙齿掉了会影响上下颌骨的发育,牙床也会畸形……”奕和昨天还担心儿子坑爹,今天就变成了坑儿子的爹,感情上很难接受,“对不起,先生。你一直都把念泽养得很好,我才养了一天……”
“宝宝的牙齿你不用担心,交给专业人士去善后。小和,咱们处理问题要向前看,事情已经发生了,自责后悔都没有用。今天发生的事情是个意外。”谢佩韦只顾得上安慰奕和了。
奕和靠着他安静了一会儿,听着他始终沉稳不乱的呼吸,终究是慢慢地沉静了下来。
“您刚才是要跟我讲道理的。”奕和说。
“也没什么可说的。以后养孩子的事交给我,你就不必再管了。”谢佩韦也没想过奕和把教养权交得这么快,他才暗示不许奕和管孩子,奕和就低头默许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知道我管不好。可我想知道,我为什么管不好。我哪里不对?”奕和抬头看着他。
这不是质问,也不是反诘。奕和对谢佩韦没有任何冒犯之心,他崇拜谢佩韦,他想从谢佩韦那里得到失败的答案。孩子我可以不管,道理你要给我说清楚。
谢佩韦贴着他的脸颊看了许久,问:“你伤口不流血吧?”
奕和迟疑地摇头:“不流。”一开始流了一点血,大部分都是念泽牙齿脱掉的鲜血。他被咬住的那一小坨肉上没伤到怎么重要的血管,消毒棉按一会儿就结痂了。
谢佩韦收走了他手里的杯子。
下一秒,奕和突然被谢佩韦死死摁在茶几上,两条胳膊反绞身后,也不知道拉住了哪一根筋,浑身脱力,就像是一条死狗般被压在茶几上,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他心底掠过一丝惊恐,仿佛有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贴着脊柱擦了过去,浑身冰凉。
当然,这一瞬的惊恐过后,他就找回了理智。
这时候额上就有冷汗大颗小颗争先恐后沁出,谢佩韦仍旧压着他,他也不能动。
为什么这么压着我?因为我今天弄伤了念泽?要打我吗?早两年奕和还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这种“猜测”,现在想起来就觉得委屈。这么多年都没碰过我一根手指,为了念泽要跟我生气了?
——是,谢佩韦说过,喜欢他。
可是,奕和从来不认为自己的地位能跟念泽相提并论。谢佩韦太看重这个儿子了。
“起来。”谢佩韦吩咐。
奕和被他用专业手法锁得死紧,哪可能起得来?低声道:“我动不了。”
“起来。”谢佩韦只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