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玦儿!乔儿他几乎是你手把手养大的,你怎能朝他下手!怎能引他走这条路!他才十九岁,你是他的哥哥,你怎能这样待自己的弟弟!你怎能!”
陆玦又朝陆夫人一叩首,道:“母亲骂的是,是我带他走这条路。都是我的错。”说罢不知想起什么,他清亮的眼里沁出些柔软,他轻柔又坚定地道:“可我心悦他。这辈子只认定他一个。母亲,父亲,我离不开他。请你们成全。”
陆夫人眼里的泪一下子似珍珠一般滚落下来,她不由得后退两步,陆大人连忙撑住她的身体。她指着陆玦道:“玦儿,可你想过乔儿么?你要走这条荆棘路,你要面对外面那些个流言蜚语,可乔儿呢?你也要他陪你一起遭受这些么?他才十九岁,他还小,他该经历这些么?”
陆玦闻言低垂了眉眼,道:“我会护着他。”
“你护个屁!”陆夫人使劲跺跺脚,却到底没上手教训。
陆大人在一旁连忙轻拍着陆夫人的背,道:“夫人莫气夫人莫气,莫气坏了身子。”
陆夫人狠狠瞪着他:“他是你的好儿子,这事你怎么说!”
陆大人清咳一声,看自己儿子一眼,又看向陆夫人,有些小心翼翼地道:“夫人……我瞧着乔儿从小到大就粘我们玦儿,玦儿刚也说了,他们两情相悦……我看不如——”外头再怎般洪水滔天,左右陆家会护着他们,陆家会是他们的后盾,他儿子只是和另一个男人两情相悦而已,为什么不成全?
话还没说罢,就被陆夫人一把推开:“连你也这般!”是,陆家会护着他们,可是,谢乔还小,她的儿子从小到大路便走得极顺,又怎见识过流言可比杀人的刀刃呢?更何况天子会由着自己亲弟弟走这条路么?
“伯父,伯母。”
一个有些哑的声音猝然响起来。陆夫人陆大人连忙往门外看去。陆玦背对着门,此时睁大了眼睛。
谢乔见到陆父陆母便跪下来,他抬了眼,眼眶通红,他认认真真看着他们,道:“怀瑜哥哥说得不对。不是他带我走这条路,先起心思的,是我。引着他走这条路的,也是我。”
“是我先心悦他,是我先离不开他,是我一步一步处心积虑引着他走这条路。伯父,伯母,已经过了年,我已二十岁了,是个大人了。你们要打要骂,乔儿绝无怨言,怀瑜哥哥身上有伤,可乔儿身上没有,伯父伯母大可出气。”
谢乔说罢又一叩首,再抬头时眼眶红得更彻底,连声音也有些哽咽:“可,我离不开他,他现在也离不开我。什么都不能将我们分开。兄长那里我会去说,外头的那些流长非短恶意滔天,我会护着他,他亦会护着我。伯父,伯母,谢乔心悦你们的儿子,谢乔求你们成全!”说罢便重重将头磕在地上。
陆大人和陆夫人看着谢乔的样子,一时怔愣在那里,老半天缓不过来。
陆玦背对他们跪在那里,听着那些话,手便不知不觉握了拳,眼眶已然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