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刚被崇祯重新启用,也确实需要新官上任三把火、在方方面面建立一点成绩,好稳住地位。而挽回一些对鞑战场的军事损失,也算是很重要的政绩了。
周延儒只是还有点不敢相信,不由深入追问:“那你们沈家具体要些什么?你们肯下那么大本钱?”
沈树人听他问到具体细节,就知道这事儿有戏,十成至少准了八成了。
他连忙说:“比如,给我沈家一些亲信加上诸如水师副将、参将的武衔,掌管海运护航,我沈家才好名正言顺,将一部分家丁、水手改为朝廷漕兵。最后,就是此事的授权,当灵活变通一些,急切不得。
毕竟战局瞬息万变,若是提前做好了预谋,陛下也有了期待、非要救出上述三城守军中的任何一处的话,我们难免反而被束缚住了手脚。一旦情报泄露,更是容易被鞑子所乘,反受其害。
不是下官信不过朝廷中的衮衮诸公,而是我大明内部,如今实在是有太多贪婪卖国之辈。而建奴自奴儿哈赤起,至今日黄台吉,京中各部,怕是都有收了鞑子金银、向鞑子出卖情报的。
陛下那些对辽东的决策,只要知道的人多了,最后没有不泄密的。此事要成,就必须不给我沈家压任何任务,从头到尾别让陛下知道,任由我们见机行事,没机会就放弃。事成之后,再上报未迟。”
周延儒听到最后,也是颇感羞耻,狠狠揪了两把胡子。
这大明朝廷的情报保密之垃圾,他也是知道的,鞑子的内奸每次都能刺探到,还经常能对大明用反间计。
沈家要自作主张,便宜行事,自己确实没有理由去反驳。
至于沈家自己想赢得什么好处,周延儒暂时没彻底想明白。不过大致推演,他也能猜到沈家可能是想收拢一些败兵、缴获,趁着为国为民的机会,顺带也稍稍增强一下自身的实力。
但周延儒觉得这都没什么,人家冒了风险做事,自己顺带捞一点并没有错。
到时候救回来的部队人数、编制方面打点折扣,自己收编昧下一些不愿意再去辽东送死的溃兵,这都是朝廷上可以做账隐瞒过去的。
周延儒就算想破脑袋,也不可能大胆到觉得沈树人想当军阀。最多也就是以为沈树人身负追剿张献忠的责任,担心自己麾下精兵嫡系部队不够多、将来战场上打不过流贼,这才要多摇人罢了。
有那位雷厉风行防微杜渐的陛下在,大明土地上不可能出现真正的军阀藩镇!这一点没什么好担心的!
周延儒终于下定决心:“好,这事儿就依你,反正你们别耽误了给辽西运军粮的事儿就好。剩下你们要让自家的家丁、海船去做什么,只要有功,老夫事后给你们追认请功便是。”
沈树人趁热打铁,加深对方的刻板印象:
“多谢阁老玉成。看来,给贵府常年分红、垄断常州府的新式纱机营生,实在是我沈家做出的最值得庆幸的决策了。如此,我沈家才敢厚着脸皮,一次次向阁老您讨差事。”
周延儒一愣,也终于被这套话术给圈了进去。
原来,沈家这么心心念念谈年年给钱,而不是一事一送,是指望常年跟他合作、分功劳。
不过,沈家人也确实有能耐,经常能立功,这种合作倒是双赢,没什么不好的。
想到这儿,周延儒算是彻底被拉上了沈树人的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