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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氏左右顾盼,显摆道:“你看看,我这里还是少商画了图纸改建的!”

跟着桑氏的目光,萧夫人四下一看,这间内室也不知怎么弄的,屋内温暖却不憋闷,更兼光线明亮,气息通透。

“前阵子,少商还给我挖了座沐浴用的灶,连上她找人新箍的大木桶,多冷的天都能在里头泡着。从砌砖到引水都是她的主意,简单又省钱,那些匠人没有不服的。”

萧夫人轻叹口气。

她过世的生母哪怕生下七子一女了,还是腰若折柳,形如少女,面庞荏弱明净,外面多少兵荒马乱家破人亡都打扰不到她安享富贵。现在少商长开许多,容貌几乎和生母一个模子里出来,可反倒愈发不像了。

县衙后宅不算大,从外面隐隐出来程始浑厚的呵斥以及女孩气恼的声音,间杂着程止幸灾乐祸的笑声。妯娌俩听了,俱觉好笑。

萧夫人不无担忧道:“阿垚也是楼家娇养出来的幺儿,你们兄长下手可别没个轻重!”

桑氏笑道 :“阿垚虽年少,可弓马刀剑都还来得,不是绣花架子,你放心!何况,有少商在呢!兄长也就是吓唬吓唬罢了……对了,说起来,这婚事姒妇怎么看?”

萧夫人无奈道:“都互换信物了,还能如何!”

桑氏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快,缓和道:“说实话,这婚事若非兄长一口应下,而是交由姒妇来料理,您会如何?”

萧夫人沉默片刻,干脆道:“我不瞒你。那日楼家托人来问亲事,我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唉,少商桀骜不驯,在都城里的名声又不见得好,哪怕阿垚再喜欢,我想楼二夫人也要迟疑的,谁知……”她摇摇头,“这么快!”

桑氏笑道:“如今何昭君嫁去了并州,阿垚的母亲正面上无光呢,再耽搁下去,怕是何昭君孩儿都要生下了,他们能不快吗!”

萧夫人点点头,又迟疑道:“你说,少商嫁的这么好,将来姎姎的夫家要是没楼家的门第高,葛家会不会心生埋怨……?”

“你又来了!”桑氏用力放下碗卮,道,“我早跟你说过了,雄鹰和家雀不能一样养!嫋嫋这样的相貌秉性,是遮盖不起来的!”

她心想,萧夫人还不知道凌不疑呢,不然更有的闹了,“姎姎自有她的好处,将来也会姻缘美满的。你当初也说过,门第高不高与日子好不好过有甚干系!怎么,嫋嫋可以低嫁然后安心度日,姎姎就不可以了?”

萧夫人倒也没生气,叹了口气后,语气缓慢道:“其实我现在也想开了,许多事不是我想怎样就能怎样的。楼大人在信中说,起初他也是犹豫的,便遣人去打听。巧了,正看见你们一行伤的伤,病的病,蹒跚车行往滑县而去。途中人困马乏,不堪者甚众,偌大的车队竟由她一个小小女娘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