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不美好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来,他忙摇头甩开,扯着嘴角呲牙道:“啊,是啊,你若是不死心,非要跟爷去见官,也行,横竖爷不亏!”
“就怕到时候,那衙门嘴不牢,把这事抖出去,那到时候可就不光碎叶城的人知道了。你在帝京的那些同僚,都会知道你纵容你弟弟在街上横行霸道,爷看你们那皇帝怎么收拾你!”
戚展白偏头一嗤,并不搭理他的挑衅,“顺安王误会了,本王不是为这事去见官,而是为了你那车东西。”
宇文滋脸上洋洋得意的笑容应声出现一道裂纹。
虽只是极细微的变化,旁人根本觉察不出,却还是被戚展白捕捉了去。他轻轻牵了下唇角,那算不上笑的笑里,有耐人寻味的味道。
“倘若本王没有猜错,那车里头装的,是贵部盛产的乌金吧。”
此言一出,周遭瞬间一片哗然。
沈黛也瞪圆了眼,惊愕地望向那被骆驼撞翻、刚被扶起来的马车。
她虽没见过乌金矿,但常听爹爹说起。那东西只在西凉有所产出,珍贵异常,用它打造的武器,可谓吹毛立断。西凉也正是靠着这些锐器,才能称霸草原。
士农工商,三教九流,大邺并不歧视商人,还鼓励百姓经商,但独独不准私下贩盐和铁,乌金更是如此。爹爹过去就处理过不少勾结西凉商贩,私售乌金的不法官吏,轻者押入昭狱,终身□□,重者则直接拖到菜市口问斩。
“若本王没记错的话,顺安王殿下方才是骑在马上,被骆驼撞下来的。您是这里头身份最尊贵的人,特特命人驾车出门,自己却不坐?且马车翻了这么久,光见你们这帮人团团围在前头,却不见里头有人出来,更不见有人掀开帘子救人。”
戚展白疑惑地“嘶”了声,悠悠问:“这里头到底是没人?还是见不得人?”他拖长着音,余光往关山越身上睇。
那厢宇文滋脸上血色已悉数褪尽,转目恶狠狠瞪向马车。
手底下人反应很快,翻身跳上马车,扬鞭就要跑。
“驾”字才刚到嗓子眼,就见一片黑影从他头顶翻过,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关山越就已抬手照他后颈来了一记手刀,直接将人劈落下车,自己持了缰绳,“嚓”地拔出刀寒声警告:
“湘东王府查案,胆敢阻拦者,杀无赦!”
几个西凉大汉不信邪,朝手里唾了口唾沫,“呀呀”嚎着冲上去,没两下就被他挑翻在地,揉着发疼的胸口呼痛。
雪藻趁机拉上春纤和春信,溜回沈黛身边。
沈黛忙将受惊的三人护在身后,抬眸的一瞬,关山越刚好扯下马车车帘,大片乌沉璀璨的光从车厢内斜刺而来,大家都本能地眯起眼,抬手挡了挡。
关山越离得最近,眼睛被刺得生疼,他揉着眼皮“嚯”了声,“王爷料得没错,一大车全都是,都给塞满了。按我们大邺的律法,这都够五马分尸了。”
戚展白冷笑,朝宇文滋抬抬下巴,“宇文兄不打算解释解释吗?”
宇文滋额角已沁满冷汗,嘴却还硬着,冷哼道:“解释什么?我又不是你们大邺的人,你们大邺的律法与我何干?”
说罢,他扭身就跑,比兔子还快,这下腿倒是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