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藻心里还有些自责,进了门还在跟戚展白道歉。戚展白至少说了十句“无碍”,面上露出不耐,他才哆嗦着离开。
乌金沉重,关山越招呼府里的下人过来帮忙。
沈黛心里存着事,睡不着觉,捧着脸蹲在院子里看他们忙活。
月色如许,水一般清泠泠铺陈在洁白的鹅卵石径上。戚展白从她身后走来,将自己长长的影子温柔地覆在她上面。
沈黛弯了嘴角,起身抱住他,尖尖的小下巴抵在他胸口,“我早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经商的头脑?”
戚展白笑了下,“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正好军中的兄弟们缺趁手的兵器。”捏捏她脸颊,“也给你打两件首饰。”
沈黛双眼亮了,“乌金做的首饰啊!”
那可真是太稀罕了,只怕她姑母都没这福分戴过。
“喜欢?”戚展白扬眉,眼里闪着得色。
瞧给他厉害的!
沈黛“哼”了声没回答,人却是笑着的,双手夹住他的脸轻轻揉搓,“送上门的你都要?那我当初送上门,怎的没见你要?”
戚展白被她捏得脸变了形,嘴都嘟了起来,却不见恼,笑着低头去寻她的嘴,啄了一口,“现在不是要了么?”又啄一口,揽住她腰肢,拿气声说道,“要得还不够。”
那怎样才够?
不用问,沈黛也知道他在说什么,这厮现在在她面前是越发没正形了!剜他一眼,才不理他。
目光掠过那车乌金,方才的忧色又攀上她眉间,“我说什么来着,西凉果然不太平。咱们办完自己的事,就赶紧走吧。”
戚展白说:“好。”
可眼神却分明沉重。
果然还是放不下。
沈黛也料到会是这样,见识了戚家的祠堂后,她知道,所谓“忠义”二字,是深深镌刻在戚家人骨血里头,永远抹不掉。就算戚展白真答应了她,也不会对这事袖手旁观。
外人只道戚家如今风光,可这些风光,从来都是拿血和泪换来的。
“我也不是让你撂挑子不干。”沈黛轻叹,抬手帮他拍去襟口的夜露,“我不求别的,就希望你在外头行事前,能想一想我,别再跟过去一样,不要命地往上冲,我会心疼的。”
这一句心疼,着实把戚展白的心喊化了。
都等了多少年了啊,他自己都快不记得了......
垂首笑了笑,戚展白捧着她的脸深深吻了一口,“为了你,我一定会好好的。”眼珠子一转,他忽然想起什么,“其实去西凉,也不全是坏事,至少有一件很值得去做。”
沈黛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你可知道,二十年前,咱们大邺嫁去西凉和亲的那位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