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之人甲冑光寒,风氅飞扬如雄鹰展翅。
兔起鹘落间,青山甚至都未能看清楚他的模样,腹部便中了剑。寒芒抽出,漫天血雨如蓬,他直着眼睛,从马上翻滚下来,合眸前还不忘提醒:“殿......下......当......”
最后的“心”字还没出口,就被戚展白狠狠践踏在了马蹄之下。
山风呼啸而过耳,凛冽如刀,夹杂着坚毅的马蹄声。
人未至,杀气已至。
苏含章暗骂不已,越发夹紧马腹纵马狂奔。直觉身后有冷箭正对准他,他毫不犹豫地从沈黛发髻上拔出一根发簪,随意往后一掷。
那百发百中的狼牙羽箭果然偏了方向,锋棱折射着寒光,从他衣袖边缘擦过。
苏含章得逞一笑,趁着这机会,在下一个拐弯处,抱着沈黛翻身下马。
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沈黛一时反应不过来,被他带着在地上滚了几圈,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回过神,却发现他们竟到了一处断崖边。崖下深不见底,隐隐有水声拍壁,似有激流奔涌。
马蹄声逼近,苏含章二话不说,横刀架在沈黛颈上,挟了她站到断崖边。
断崖石块因常年被风化,经受不住两人重量,碎了几块滑落下去,许久,方才勉强听到极轻的“咚”。
沈黛的心一瞬提到嗓子眼。
这高度,摔下去只怕凶多吉少......
戚展白随后而至,翻身下马,“你不是说要与本王单独一战吗?”
说着便甩了下剑上的血,藐然与他对峙。
晨间清透的阳光照在他斜指向地的长剑之上,甲冑浴血,眼中锋芒与剑尖寒光烁成一线,杀气凛然,宛如炼狱归来的修罗。
苏含章一笑森然,抬起匕首挑高沈黛下颌,“我的命,和她的命,你选一个。”
戚展白斩钉截铁道:“本王都要!”
长剑一抖,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上来。
苏含章手滑向沈黛腰间,一把扣住玉带机关。
沈黛立时厉然大呵:“别过来!”
戚展白一愣,剑锋从苏含章鬓边掠过,寒气迫人,比冬日风雪更凛。
与此同时,苏含章已拨开玉扣,从里头抽出一束银线。
沈黛这才终于明白过来,为何他执意要上山,到了这悬崖边也毫不惧怕——
玉带机关连着这束银线,待苏含章飞身从这断崖跃下,银线自断,引爆天火雷,她和戚展白都会命丧于此。而崖底很有可能有苏含章事先安排好的接应,等助他全身而退。
当真卑鄙!
“昭昭,若有来生,我必让你做我的皇后!”